444号便利店像被飓风扫过——货架东倒西歪，泡面袋满天飞，更可怕的是那些在空中扭动的辣条，活像一群赤色小蛇。
"这啥啊！"我抄起扫把打飞一包偷袭的薯片，"丧尸围城零食版？"
王小亚躲在收银台下，手里攥着仅剩的奶茶："你们可算来了！从早上开始，所有商品都在造反！"
赵吏一脚踹开试图咬他裤脚的虾条，皱眉观察四周："不是成精，是被附体了。"他指向地面，"看影子。"
我低头看去，货架的影子扭曲成无数只手的形状，正抓着商品往空中抛。夏冬青突然从仓库冲出来，怀里抱着个冒黑气的微波炉："后边更糟！冰柜里的雪糕在骂街！"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冰柜方向传来尖细的骂声："你丫才化！你全家都化！"
"百手煞的残余怨气。"赵吏掏出灭魂枪，"得找到源头。"
我正要从包里掏罗盘，脖子上的青鸾玉佩突然发烫。一道青光射向杂志区，照出本正在自动翻页的《时尚芭莎》——每页模特的眼睛都在流血！
"是它！"我甩出五帝钱布阵，"杂志社印刷时肯定用了问题纸张！"
赵吏一个箭步上前，枪口抵住杂志。就在他要扣扳机时，杂志突然发出刺耳尖笑："晚了！仪式已经开始！"
所有商品同时炸开，黑雾在空中凝聚成个模糊的人形。它发出百手煞的声音："蚩尤大人...需要祭品..."
便利店的玻璃"砰"地爆裂，黑雾卷着碎玻璃朝我们扑来！赵吏转身把我护在身下，后背顿时被划出十几道血口。我心疼得直抽气，却见他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是黑曜石戒指在发光！
"钟情！"王小亚突然尖叫。
我回头一看，黑雾正卷着夏冬青往窗外拖！他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血色符文，跟快递单上的一模一样。
"冬青！"我甩出铜钱手链缠住他手腕，却被巨力带得一起滑向窗口。赵吏抓住我的腰，我们三个像串糖葫芦似的被一点点拖出去。
青鸾从玉佩中飞出，化作青光斩向黑雾："主人坚持住！"
黑雾被斩断一截，发出惨叫。趁这空隙，我咬破手指在夏冬青额头画了道血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符文亮起金光的瞬间，他脖子上的血色符文"滋啦"一声烧了起来。黑雾像被烫到般松开他，缩成一团逃向窗外。
"追！"赵吏就要跳窗，被我一把拽住。
"等等！"我指着夏冬青的脖子，"这符文我见过——是'血饲咒'，长生道用来标记祭品的！"
王小亚脸色煞白："什么时候中的招？"
夏冬青摸着脖子回忆："昨晚...有个穿快递制服的人撞了我一下..."
我和赵吏对视一眼——长生道在扩大搜索范围！他们需要更多特殊体质者当祭品！
便利店突然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骚乱从未发生。只有满地狼藉证明那不是幻觉。青鸾落在我肩上，小声道："主人，那怨灵逃时掉了这个。"
她递来半张烧焦的纸片，上面隐约可见【...大学...仪式...】几个字。
"大学？"我心头一紧，"不会是我们学校吧？"
赵吏已经拨通阿茶的电话："查一下本市所有大学近期异常事件...对，特别是跟印刷品有关的。"
挂断后，他揉了揉我紧绷的肩膀："先送冬青去冥界检查，血饲咒不除还会招邪。"
夏冬青弱弱举手："我能先去趟医务室吗？感觉脖子火辣辣的..."
"医务室管屁用！"王小亚拽着他往外走，"跟我去找阿茶！"
他们离开后，我和赵吏开始收拾残局。我蹲着捡散落的商品，突然发现货架底层有本完好无损的笔记本，封皮上印着【XX大学实验记录】。
"赵吏！你看这个！"
翻开第一页，是密密麻麻的化学公式，但仔细看会发现某些符号其实是变形的符文。最后一行写着：【血墨配方成功，下一步大规模印刷】
"难怪杂志会成精..."我头皮发麻，"他们把邪术混进印刷油墨了！"
赵吏拍下照片发给阿茶："得尽快找到印刷厂。"
正说着，我手机响了，是班主任的群发通知：【全体同学今晚七点返校，领取新版学生手册】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点开群里发的样章图片放大——纸张边缘有极淡的红渍，像掺了血。
"赵吏，"我声音发颤，"他们要在全校发'血饲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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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傍晚的大学礼堂人头攒动，我和赵吏伪装成学生混在其中。他戴着鸭舌帽和黑框眼镜，居然毫无违和感。
"你以前是不是常装大学生？"我小声问。
"嗯。"他面不改色，"主要为了蹭图书馆WiFi。"
前排开始发放新版学生手册，我注意到几个工作人员手腕上有相同纹身——长生道的标志！赵吏捏了捏我的手心，示意看讲台：校长正在调试话筒，而他的影子...有三个头！
"被附身了。"赵吏眯起眼，"难怪能通过全校印刷。"
领到手册的学生们开始打哈欠，眼神逐渐呆滞。我偷偷翻开手册，内页的油墨散发淡淡腥气，在灵视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现在动手？"我摸向包里的符纸。
赵吏摇头："等主谋现身。"
仿佛响应他的预测，礼堂灯光突然全灭！惊慌的尖叫声中，讲台亮起血红色的投影：【欢迎参加蚩尤大人的觉醒仪式】
校长——现在应该叫它宿主——的身体像融化的蜡烛般扭曲，变成个穿道袍的老者形象。我瞪大眼睛：是早该被阿茶关押的长生道大长老！
"同学们，"老者声音带着回声，"今晚你们将成为伟大事业的祭品！"
学生们像被操控的傀儡般站起来，机械地翻开手册。每本书页间都升起缕红雾，向讲台汇聚。更可怕的是，他们脖子后渐渐浮现出血饲咒的符文！
"不能再等了！"我掏出五雷符就要冲上去。
赵吏按住我："计划有变。"他指向角落，"看那边。"
几个黑衣人正偷偷带走部分学生，其中就有我们班的学霸李雯——她是全校闻名的"灵异体质"，经常自称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他们在筛选特殊体质者！"我恍然大悟，"普通学生当养料，特殊的当祭品！"
赵吏已经拨通电话："阿茶，找到位置了。东区礼堂，请求支..."信号突然中断，整个礼堂被血色结界笼罩！
老者狂笑着张开双臂："冥界的走狗！欢迎参加献祭仪式！"
学生们同时转头看向我们，眼睛变成全黑。赵吏把我护在身后，灭魂枪连射，但打中的学生只是晃了晃又继续逼近。
"不能伤及无辜！"我急中生智，从包里掏出瓶矿泉水，"青鸾！冻住他们！"
玉佩化作青光掠过水面，喷出的水雾瞬间凝结成冰，将前排学生冻在原地。我们趁机冲向侧门，却被更多被控制的学生堵住。
"赵吏！"我指向通风管道，"我掩护，你去找主阵眼！"
他犹豫了一瞬，在我额头重重亲了一下："坚持五分钟。"
赵吏几个纵跃消失在天花板间隙，我则背靠墙壁，掏出文王鼓和赶山鞭。自从灵魂契约稳定后，胡三太爷严禁我请仙上身，但现在顾不得了。
"日落西山呐~黑了天~"我边唱边跺脚，鼓点震得周围学生动作一滞，"胡三太爷快来临凡~"
热流从天灵盖灌入，但这次比以往更凶猛——因为青鸾的仙力也在呼应！我的指甲暴涨成青玉色，头发无风自动，声音变成三重混响："长生道的小崽子们，姑奶奶来算账了！"
被附身的学生们一拥而上，我挥动赶山鞭，鞭梢带起的青光将他们体内的红雾抽散。但人数太多，渐渐力不从心。就在我被逼到墙角时，通风管突然炸开，赵吏从天而降，手里攥着根血红色的电缆——是连接整个礼堂音响系统的总线！
"找到了！"他将电缆插入灭魂枪口，"闭眼！"
强光伴随着高频噪音爆发，所有学生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下。讲台上的老者惨叫一声，身体像烧焦的胶片般卷曲起来。
"不可能！"他咆哮着，"这是蚩尤大人亲赐的..."
赵吏一枪打碎投影仪："你主子自身难保了。"
结界开始崩塌，冥界援兵从四面八方涌来。老者见大势已去，突然狞笑着扑向最近的学生——是刚恢复意识的李雯！
"至少要带走一个灵媒！"
我拼命冲过去，却赶不上他的速度。千钧一发之际，李雯自己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金光，抬手就给了老者一耳光！
"滚出我的身体！"她声音里混着另一个威严的女声，"低等邪修也配用灵媒体？"
老者被打得一个踉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雯——准确说是附在她身上的某位存在——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西、西王母？！"老者惊恐万状。
"眼力不错。"李雯——现在是西王母了——冷笑一声，随手把老者扔给赶来的冥界阴差，"告诉阿茶，这人我要亲自审。"
阴差们跪了一地，连大气都不敢出。西王母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转头看向我："青鸾，玩够了没？"
青鸾玉佩从我脖子上飞起，化作少女模样跪拜："娘娘恕罪！"
我腿一软，被赶来的赵吏扶住。西王母打量着我们，目光在戒指上停留片刻："冥界的小把戏。"她突然伸手点在我眉心，"丫头，借你身体说话。"
一股浩瀚的力量涌入，我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昆仑之巅的宫殿、血染的诛仙阵、被封印在九幽之下的巨人...最后定格在年轻将军跪在殿外的身影。
"钟馗的转世，"西王母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你与赵吏的缘分早在千年前就已注定。如今蚩尤将醒，三界需要你们再次联手。"
我头痛欲裂："可我只是个出马仙..."
"出马仙？"她大笑，"你以为钟家为何能供奉狐仙？因为你们祖上，本就是半仙之体！"
力量突然抽离，我瘫在赵吏怀里。西王母已经离开李雯的身体，女生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空中只留下一句："七日后月食，蚩尤必会破封。带着青鸾来昆仑，我教你们怎么活命。"
冥界阴差开始清理现场，给昏迷的学生们消除记忆。阿茶姗姗来迟，手里拎着个还在滴血的布袋："抱歉，路上遇到点小麻烦。"
赵吏接过布袋看了一眼，立刻合上："长生道的分坛？"
"嗯，端了三个。"阿茶瞥了眼狼藉的礼堂，"看来你们这边更精彩。"
我虚弱地举手："西王母说七日后月食..."
"我知道。"阿茶难得严肃，"所以才要你们尽快掌握灵魂契约的真正力量。"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正好，新婚旅行改道昆仑山？"
赵吏面无表情："加班费结一下。"
我则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七天后，那轮明月将被黑暗吞噬。而我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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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昆仑山脚下的民宿里，我正对着镜子练习西王母教的"合击术"。赵吏盘腿坐在床上，我们戒指间的黑曜石能量像蛛丝般来回传递。
"专注。"他闭着眼指导，"想象能量是呼吸。"
我试着放松，让那股暖流自然循环。突然，能量失控地炸开，把浴室玻璃震碎了。
"...第六块了。"赵吏叹气，"老板娘要加钱了。"
青鸾从玉佩里飘出来收拾碎片："主人别急，当年钟馗大人学这招也花了三天。"
我瘫在床上哀嚎："可我们只剩五天了！"
手机突然响起王小亚的专属铃声。视频接通后，她和夏冬青的大脸挤满屏幕："同志们！我们查到长生道的老巢了！"
夏冬青补充："在山西一个废弃煤矿，地下有巨型祭坛。阿茶说那里可能是..."
"蚩尤的左臂封印处。"赵吏接过话头，"难怪他们要在大学筛选灵媒体，需要特殊体质者当'钥匙'。"
我猛地坐起来："那李雯岂不是很危险？"
"放心，"王小亚得意洋洋，"阿茶派了十个阴差轮流保护，西王母还给了她护身符。"
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我们冲到阳台，看见一辆快递车歪歪斜斜地停在院子里，车身上满是血迹。
"不会又是百手煞吧？"我抄起桃木剑。
赵吏按住我："是人类。"
驾驶室爬出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手里攥着个染血的包裹："快...快走...它们追来了..."
他刚说完，后背突然凸起个爪印，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撕扯他。赵吏一个翻身跳下楼，灭魂枪朝男人身后连开三枪。
"砰！"
空气中爆出一团黑雾，隐约可见个三头六臂的影子。男人趁机把包裹塞给赵吏："给...给钟情...快递..."
我跑下楼时，男人已经断气了。他的工作证上写着【XX快递，山西分部】。赵吏拆开包裹，里面是个青铜匣子，刻满了与蚩尤祭坛相同的符文。
"山西来的..."我后背发凉，"难道是长生道寄给我们的？"
青鸾突然尖叫："主人小心！匣子在吸收月华！"
果然，月光照在青铜匣上，那些符文渐渐亮起红光。匣盖"咔嗒"一声弹开条缝，黑雾像活物般涌出！
赵吏立刻合上匣子，但黑雾已经凝聚成个模糊的人形。它发出沙哑的声音："摆渡人...狐仙...找到你们了..."
我甩出五雷符，却穿过了它的身体。人形越来越清晰，赫然是蚩尤分魂的样子！
"七日后的月食，"它狞笑，"将是你们的死期。"
赵吏突然把黑曜石戒指按在匣子上，黑雾像被黑洞吸收般倒卷回去。匣子"砰"地合拢，但那个诅咒已经烙在我们耳边。
民宿老板娘闻声赶来，看见尸体后差点晕过去。赵吏用冥界证件搪塞过去，打电话叫阴差来处理现场。
回到房间，我们对着青铜匣发愁。青鸾小声说："这是'召魔匣'，长生道用来储存蚩尤分魂的容器。他们故意送来，是想定位你们的位置..."
我摸着匣子上的符文，突然有种诡异的熟悉感："赵吏，我觉得这些符文...我好像能看懂。"
他立刻把匣子拿远："别碰！可能是陷阱。"
"不，是真的。"我翻出纸笔，凭记忆画出几个符号，"这个代表'血'，这个是'骨'...连起来是'以灵媒之血，解上古之封'！"
赵吏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所以大学里那些灵媒体..."
"都是备用钥匙。"我喉咙发紧，"而我和李雯这样的特殊体质，可能是主钥匙。"
窗外，月亮渐渐被乌云遮蔽。青鸾变回玉佩挂在我脖子上，冰凉得像块寒铁。赵吏把青铜匣用符咒层层封印，塞进背包最底层。
"改变计划。"他拿出手机订票，"明天一早上昆仑。西王母必须给我们个解释。"
我点点头，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墙上多出一条尾巴——是请仙上身的后遗症，还是...某种更可怕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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