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他合该被选为探花，对不对？"
曲笙蔓倚在惊鸿楼二楼的雕花窗边，指尖轻轻拨弄着湘妃竹帘，让一缕春光恰好落在她含笑的眉眼间。
窗外是曲江畔新科进士们的游宴，而她眼中只映着其中一人——姜威。
"姜公子自然出色，不然也不会勾得姑娘这么多年念念不忘了。"风清捧着鎏金手炉站在她身侧，眼角眉梢都是揶揄的笑意。
作为跟随曲笙蔓从无到有建立起玉人阁和惊鸿楼的心腹，她最是清楚主子这些年对那位恩公的心思。
曲笙蔓没有反驳，只是将目光更深地投向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姜威今日穿着进士及第的青色圆领袍，腰间玉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明明是个文人，却生得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飒爽英气，在众多文弱书生中格外醒目。
"可是姑娘，新科进士按例都要外放为官，您当真要跟着去？"风清忽然收了笑意，眉间浮起忧色。她始终不明白，报恩有千百种方式，为何主子偏要选最费周折的一种。
"若他相貌平平，我自然赠金赠银便算了。"曲笙蔓从袖中取出一只碧玉耳坠，对着阳光眯起眼，"可他生得这般合我心意..."她尾音轻扬，像春日里第一缕穿破云层的阳光。
风清望着主子侧脸那抹势在必得的笑意，忽然想起五年前她们在长安西市支起第一个胭脂摊时的情景。
那时曲笙蔓也是这样笑着，说定要让"玉人阁"三个字响彻长安城。
如今不过五年，玉人阁与惊鸿楼已是长安女眷们最钟爱的去处。
"我既想要他，那必然要得手。"曲笙蔓忽然合拢五指，将耳坠攥在掌心。阳光从她指缝漏下，在她雪白的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风清不由轻笑："姑娘这般容貌，莫说男子，便是女子见了也要心荡神驰。姜公子再是正人君子，怕也难逃这温柔乡。"
曲笙蔓闻言莞尔，却不答话。她太清楚自己的优势——柳叶眉下是一双会说话的杏眼，不笑时如秋水含情，笑时便成了两弯月牙。
更别说那身欺霜赛雪的肌肤，令人看了就心驰神往。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进士们正沿着曲江岸缓步徐行，为首的状元郎手持御赐金花，身后跟着的正是姜威。
他走在春风里，衣袂翻飞如鹤翼，引得岸边不少女眷偷偷张望。
"让月白去整理玉人阁和惊鸿楼的账册。"曲笙蔓忽然转身，从耳垂上取下一枚珍珠耳铛，"新帝登基，公主势微，长安城怕是要变天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明日天气。风清却心头一凛，低声道。
"姑娘是打算..."
"急流勇退，方为上策。"曲笙蔓走到窗前，指尖一弹，那枚珍珠耳铛便划出一道银线，直向姜威飞去。
珍珠在阳光下泛着柔光，眼看就要落入姜威怀中，却见他忽然抬手，稳稳地将耳铛接在掌心。这一接快如闪电，周围竟无人察觉。
姜威蹙眉望向耳铛飞来的方向，只见惊鸿楼二楼窗前立着一位戴着素白面纱的女子。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呼吸一滞——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明澈如秋水，顾盼间似有星辰流转。
窗前的女子对他眨了眨眼，随即转身离去，只余湘妃竹帘在风中轻晃。
"姜兄，在看什么？"走在最前的状元独孤遐叔凑过来问道。
姜威握紧掌中犹带体温的耳铛，面不改色道："没什么，一只蝴蝶罢了。"
他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眼那家店铺的匾额——"惊鸿楼"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待曲江宴结束，他定要来此寻那惊鸿一瞥的主人。
"食色性也。"此时惊鸿楼内，曲笙蔓正对着铜镜取下另一只耳铛。镜中人眼波流转，唇角噙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风清接过耳铛，笑道："姑娘这一掷，怕是要把姜公子的魂儿都勾来了。"
"姑娘！"月白匆匆推门而入，额上还带着细汗，"刚得到消息，新帝有意将今年进士外放到偏远州县。"
曲笙蔓手上动作一顿，随即轻笑出声："偏远又如何？三年前我能从无到有建起玉人阁，如今还怕从头再来？"
她走到香炉前，素手轻扬，将一把苏合香撒入炉中。青烟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精致的轮廓。
"这些年依附公主府，虽得了庇护，却也埋下祸根。"曲笙蔓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冷静得近乎冷酷，"新帝若清算公主党羽，我们这等小虾米，怕是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月白与风清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她们知道主子向来敏锐，却不想局势已危急至此。
"属下这就去准备。"月白肃然道，"惊鸿楼近日新得了一批南海珍珠，正好作为辞别礼送给公主。"
曲笙蔓点头，又从妆奁中取出一对翡翠镯子："把这个也添上。记住，我们要表现得像是因情远走，而非畏罪潜逃。"
待月白离去，风清忍不住问道："姑娘当真舍得长安基业？"
"八岁那年，我亲眼看着全家倒在血泊中。"曲笙蔓忽然说起往事，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是姜威把饿晕在路边的我背回家，喂我喝粥。"她指尖抚过腕上一道淡疤，"那时我就想，若将来有机会..."
她没有说完，但风清已然明了。那不仅是报恩，更是一个孤女对世间最后一点温暖的执念。
窗外忽然飘来进士们的谈笑声。曲笙蔓回到窗前，见姜威正抬头望向惊鸿楼的匾额，阳光为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你看，"她轻声道，"在没有比他更合我心意的男子了。"
风清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位姜探花站在一树梨花下，落英缤纷中，当真是龙章凤姿，器宇轩昂。
"去告诉窈娘。"曲笙蔓放下竹帘，将满园春色隔在窗外，"让她安排的人，做的逼真些，莫让他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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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诡事录——姜威，狮城山海——刘振东，双开，唐诡早六点更新，狮城山海晚六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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