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部分是花轻歌和萧秋水的故事】
时空任务局迎来了难得的任务淡季。
按照轮值安排,妹妹留守局中坐镇,花轻歌便得了空闲。
午后的阳光恰到好处,不像正午那般炽烈。
咖啡厅的空气里弥漫着现磨咖啡豆的醇香与甜点的微甜气息,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
花轻歌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拉花精致的卡布奇诺,她一只手随意地撑着下巴,目光闲适地掠过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观察着来来往往、行色各异的人群。
“叮铃——”
门口悬挂的贝壳风铃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声响,预示着新客人的到来。
花轻歌下意识地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米色连帽卫衣和浅蓝色牛仔裤的男生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气质干净,长相清秀温润,皮肤白皙,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是蕴着光,给人一种软萌又无害的感觉,像极了那种需要被呵护的小奶狗。
花轻歌向来乐于欣赏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包括好看的人。
于是,她的目光便在这男生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带着几分纯粹的鉴赏意味。
男生似乎有些腼腆,径直走向柜台,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声音清朗温和。
随后,他背着看起来沉甸甸的双肩包,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卡座坐下。
从背包里取出的是一台略显陈旧的笔记本电脑,他接上电源,打开,手指便开始在键盘上敲击,神情专注。
“是在编程,还是在码字呢?”花轻歌饶有兴致地猜测着,这安静的男孩与他忙碌的动作构成了一幅有趣的画面。
这时,店员将他的咖啡送了过去。男生抬起头,接过咖啡,礼貌地低声道谢:“谢谢。”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前方,正巧与左前方回头看向他的花轻歌对了个正着。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花轻歌却丝毫没有寻常女孩可能会有的羞赧或慌乱。
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大大方方地弯起了眉眼,唇角上扬,对他绽开一个粲然又友善的笑容,自然地抬起手,轻轻挥动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做完这个简单的动作,她便坦然地转回头,重新面向窗外,仿佛刚才只是欣赏了一幅会动的画,欣赏过了,便也过去了,并不打算过多打扰。
那一瞬间的笑容,过于明亮和直接,让肖明明有些措手不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迅速升温,泛起一阵热意。从小到大,确实有不少人夸他长得清秀好看,但被如此一位气质出众、容颜精致的明媚美人,用那种纯粹欣赏且毫不忸怩的目光注视,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那眼神里没有掺杂任何令人不适的审视或企图,干净得像山涧的清泉,只是单纯地表达“你很好看,我看到了”这样一个事实。
而且,从她随后干脆利落转身的动作来看,她似乎真的只是“欣赏”一下,并无意进一步搭讪或结识。
肖明明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温热的液体带着鲜明的苦涩滑入喉咙,却莫名地勾起了心底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那个女孩的穿着、气质,无一不彰显着她出身优渥。
而自己呢?父母早逝,无依无靠,如今甚至连一份正经的工作都没有,只能靠着给那个所谓的师兄李楠当枪手码字,换取一个渺茫的转正机会。
云泥之别。他在心里自嘲地摇了摇头。
摒弃掉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肖明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电脑屏幕上,手指重新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今天家里片区电路检修,不知何时才能来电,偏偏李楠又催得紧,要求他必须多更新几章。
他只能背着电脑出来寻找有电源的地方。
然而,人若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真的会塞牙缝。
正当他码完一个章节,习惯性地点击保存时,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猛地一暗,随即彻底卡死,无论他怎么移动鼠标或敲击键盘,都毫无反应。
“真倒霉……”肖明明忍不住低语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沮丧和无奈。
这一章他写了近两个小时,还没来得及保存!
“电脑有问题?需要帮忙吗?”
一个清越动听的女声在身旁响起,带着一丝关切。
肖明明闻声抬头,竟是刚才那个对他微笑的女孩!她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他的卡座旁,正微微歪头,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啊……”肖明明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对上她近在咫尺的视线,只觉得心跳漏了好几拍,说话都不利索起来,“电、电脑……突然死机了……我,我写的东西还没保存……”他有些语无伦次,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涌了上来。
“或许,我可以帮你看一看?”花轻歌不是专业的计算机专家,但她穿梭过的世界众多,接触过的科技树也足够繁杂,处理一些常见的电脑故障,还是有点心得的。
而且,看着眼前这男孩羞窘得快要同手同脚的模样,她觉得实在有趣。
“好……好的,谢谢!”肖明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应道,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往卡座里面挪了挪身体,让出了外侧的位置。
这个动作让花轻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本是打算坐到他对面的空椅子上的,但这小奶狗下意识的举动,简直把他内心的紧张和那一点点不为人知的期待暴露无遗。真是……可爱得紧。
花轻歌是相信一见钟情的。她的母亲,时空任务局的局长司星辰,就曾无数次带着甜蜜的笑容向她讲述,当年是如何在第一次见到她父亲花满楼时,便瞬间沦陷的。
那种跨越时空、笃定无疑的吸引力,似乎也流淌在她的血脉里。
她没有推辞,从善如流地在肖明明让出的位置坐下。一股极淡的清香萦绕在肖明明的鼻尖,让他更加紧张,身体都僵硬了几分。
花轻歌接过电脑,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了几下,又尝试着按了几个组合键。
她的动作熟练而从容,微微侧着头,专注地看着屏幕,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肖明明坐在一旁,几乎不敢呼吸。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侧脸上,看着她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梁,还有那微微抿起的、色泽红润的唇。
距离如此之近,他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典雅中带着洒脱,明媚里藏着神秘。
他不由得在心里胡思乱想起来,如果能和这样的女孩……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像野草般疯狂蔓延。他甚至开始不着边际地幻想,如果能和她在一起,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他们会有一个温馨的小家,或许还会养一只猫,傍晚的时候一起散步,她会不会也喜欢看他写的故事……他几乎连未来孩子该上哪所大学都快要想好了。
花轻歌已经操作完毕,甚至已经对他说了两遍“好了”,他却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毫无反应。
花轻歌觉得他这呆愣的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抬起手,在他面前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嘿!回神了!”
“啊!”肖明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响指和近在咫尺的戏谑笑容吓了一跳,整个人猛地一激灵。
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在脑子里编排了那么多和对方的“剧情”,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一直蔓延到耳后根,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他像是要掩饰什么极大的秘密一般,手忙脚乱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看看,看看电脑……”
花轻歌忍着笑,将电脑往他那边推了推,然后好整以暇地用手臂撑着桌面,托着腮,毫不避讳地继续欣赏他羞窘得几乎要冒烟的模样。
对这个男生是什么感觉呢?花轻歌在心里问自己。
初见时是惊艳于他的颜值,觉得赏心悦目;
接触下来,发现他性格腼腆、容易害羞,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让人忍不住想逗弄;
而他那不经大脑就让出座位的笨拙邀请,和刚才明显走神到天外的呆萌样子,又显得格外有趣和……可爱。
是的,可爱。而且,试一下,似乎也不亏?
肖明明强自镇定地检查着电脑,发现文档果然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他今天最重要的更新任务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压力骤然消失,他长长地、不易察觉地舒了一口气。
心情放松之下,一股勇气莫名地涌了上来。他转过头,对上一旁花轻歌那双含着笑意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那个……今天真的非常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麻烦了。”他顿了顿,手指紧张地抠着电脑边缘,“我……我能请你吃个晚饭,表达一下谢意吗?”
说完这句话,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花轻歌看着他明明紧张得要命,却还是努力维持镇定的样子,觉得更加有趣了。
她故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歪了歪头,看了一眼窗外依旧明亮的天空,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
“好啊。”她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看着男孩眼中瞬间迸发出的惊喜光芒,才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不过,现在才三点多,距离晚饭时间,好像还有点太早了吧?”
“啊!对,对对!”肖明明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眼手机时间,顿时又有些窘迫。
他实在是太紧张了,完全忽略了时间。
邀请成功了,可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坐着?
他大脑飞速运转,急切地想要找到一个能延续这次“约会”的理由。
忽然,他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那……那我们……可以先去看场电影?”说完,他紧张地补充道,“这个时间点,应该有下午场……就当是……打发时间?”
他的心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他不敢想象,如果被拒绝,他会不会当场社会性死亡。
花轻歌将他所有的紧张、期待和小心翼翼都看在眼里。
她脸上的笑容加深,如同春风吹化了最后一点残冰。她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柔和:
“好啊,听你安排。”
简单的五个字,像是最美妙的乐章,在肖明明的世界里轰然奏响。
巨大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晕乎乎地开始收拾电脑,动作都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