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体育课，余婉悠坐在树荫下。
梧桐叶的阴影在余婉悠脸上跳动，她假装整理运动包。运动包的夹层里，笔记本最新一页写着："5月15日，气温31℃，他换了新的红色护腕。"
周予安突然加速突破，球鞋在水泥地上擦出尖锐的声响。余婉悠的铅笔尖"啪"地折断——她发现自己正无意识模仿他变向时的假动作。
场边女生的尖叫中，她低头看见自己不知何时在草稿本上画满了同一种弧线：都是他投篮时，球离手那0.3秒的抛物线。
"砰！"球砸在篮筐边缘弹飞了。
场边观战的女生们发出惋惜的叹息。余婉悠这才发现自己把运动裤的松紧带绕在手指上缠得太紧，指尖都发白了。
下课铃响后，人群散去，周予安却留在原地继续投篮。余婉悠鬼使神差地绕到器材室后面，看着周予安一次次起跳。第七次投篮失败时，他突然狠狠把球砸向地面，篮球弹得老高。
"还没练够？"穿红色球衣的队友走过来，"教练说今天加练到六点。"
周予安用护腕擦了擦汗："最后十个。"
余婉悠摸出笔记本，然后悄悄记下："5月15日，他加练到18:00。"又补上一句："投不进的球都是因为起跳太急。"
周五的音乐教室飘着走调的钢琴声。余婉悠帮老师整理乐谱时，突然听见后门传来口哨声。周予安倚在门框上，正用篮球转着手指："同学，捡到个音乐课本。"
余婉悠接过一看，扉页赫然写着我的名字。书页间夹着的草稿纸上，我昨天随手写的歌词被红笔圈出几处："'蝉鸣是夏天的秒针'这句很好，但'走廊尽头的光斑'不太押韵。"
"你..."余婉悠耳尖发烫，这是我偷偷投稿校园歌手大赛的原创歌词。
周予安从裤袋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我改了几个版本。"上面写着不同的韵脚选择，字迹意外地工整。最下面还画了个笑脸："P.S.你上次在广播站放的《晴天》很好听。"
走廊传来脚步声，周予安突然把篮球往我怀里一塞："帮个忙，就说没见过我。"说完闪身躲进储物柜后面。体育老师探头进来："看见周予安了吗？他训练又迟到。"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予安突然把篮球往我怀里一塞。温热的篮球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皮革表面微微发潮，不知是汗水还是刚才淋到的雨水。
"帮个忙，就说没见过我。"他压低声音说，嘴角却扬起一个狡黠的弧度。还没等我回应，他已经闪身躲进储物柜后面，只留下一阵淡淡的薄荷沐浴露香气。
体育老师的大头皮鞋出现在门口："同学，看见周予安了吗？这小子训练又迟到。"
我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篮球，摇摇头："老师，我没看见。"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干涩。篮球在我臂弯里沉甸甸的，像揣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突然，储物柜门"吱呀"一声轻响，周予安像只敏捷的豹子一样跳到我面前。
他靠得太近了，近到我都能数清他睫毛上沾着的水珠，近到闻得到他运动后身上蒸腾的热气，混合着少年特有的阳光味道。
"谢啦！"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发梢。那一瞬间，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扔给我："给你的谢礼。"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和他眼睛里的笑意一样耀眼。"我下周有个篮球赛，你有时间来看吗？"
“有时间。”我有些开心的看着他。
“那你记得来看，我先走了。”
说完，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出音乐教室，校服衣角在门口划出一道飞扬的弧线。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那颗糖已经被我攥得微微发软。
放学时天色骤变。余婉悠站在教学楼屋檐下，看雨帘把操场割裂成模糊的色块。她摸到书包里那张被反复展开的歌词修改稿，纸角已经起了毛边。
"没带伞？"
周予安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蓝白色校服外套的上沾着些雨水。他手里举着一把藏青色的折叠伞，伞骨上沾着晶亮的水珠。
"要一起走吗？"他晃了晃伞柄，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
余婉悠盯着伞面上反光的雨痕，点了点头。伞"啪"地一声撑开时，她闻到淡淡的塑料雨具味道，混合着周予安身上飘来的青柠沐浴露香气。
伞不算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余婉悠小心地控制着呼吸，却还是能感觉到周予安的肩膀偶尔擦过我的校服外套。雨水在伞面上敲打出细密的节奏，像无数颗小小的心脏在跳动。
"小心！"周予安突然揽住我的肩膀往自己这边带，一辆飞驰的汽车碾过路边的水洼，溅起的水花全泼在了他的裤腿上。
"你没事吧？"余婉悠慌忙掏纸巾，抬头时发现周予安正低头看我，睫毛在雨中显得格外黑。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映着的路灯，像被雨水洗过的星星。
公交站牌下，周予安收伞时甩了甩头发，发梢的水珠溅到余婉悠手背上，凉凉的。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右肩湿了一大片——原来伞一直悄悄往她这边倾斜。
"你的衣服..."余婉悠指着他的肩膀。
周予安低头看了看，无所谓地笑了："没事，我..."他的话被进站的公交车打断。余婉悠踏上台阶时，突然感觉袖口被轻轻拉住。
"这个给你。"周予安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是那把折叠伞，"明天...可能还会下雨。"
心跳倏地加快，余婉悠捏紧了伞带。他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想再一起走？
我盯着伞柄上挂着的小小篮球挂饰，指腹轻轻蹭过金属表面，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他残留的温度。如果明天还伞，是不是还能像今天一样，并肩走在雨里？
可万一……他只是客气呢？
余婉悠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脑袋“算了，不想了。”
余婉悠透过起雾的车窗，看见周予安站在雨里对我挥手，直到公交车离去。
课间早晨。
"余！婉！悠！"曲小小举着一本蓝色的笔记本冲进教室，"你快看！"本子翻到的那页画满了篮球，边角还标注着周予安的训练时间表。
余婉悠扑过去抢，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后门传来篮球落地的声响，周予安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散开的那纸页上。他弯腰捡起本子时，余婉悠看清了他突然扬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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