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站在拳馆外，雨水浸透了我的衬衣，冰冷刺骨。电话那头老张只说了句"阿辉出事了，在仁和医院"，就匆匆挂断。一种不详的预感瞬间攫住我的心脏，像一只无形的手，将它揪紧，让我几乎窒息。

我冲进雨幕中，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地址后便再无言语。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在雨水中晕染开来，模糊不清，如同我此刻的思绪。雨刷有节奏地摆动着，发出单调的声响，与我急促的心跳形成奇怪的合奏。

仁和医院的急诊部灯火通明，与外面的黑夜形成鲜明对比。我踉跄着冲进大厅，顺着指示牌一路狂奔到三楼。拐角处，我看到了老马和大勇靠墙站着，两人脸色惨白，衣服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

"阿辉呢？"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老马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来："晚了...刚走的..."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击中我的后脑，我站在原地，双腿像是灌了铅，沉重到无法移动。周围的一切似乎在旋转，医院走廊的惨白灯光下，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不可能。"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早上还一起训练的..."

大勇一拳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的手指关节立刻渗出鲜血，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都是那帮狗娘养的！"

这时五楼病房区的电梯门打开，阿辉的母亲被几个亲戚搀扶着走出来。那位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妇人此刻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她的眼神空洞，步伐蹒跚，整个人仿佛随时会倒下。

看到我们，她突然挣脱了亲戚的搀扶，走到我面前，双手抓住我的衣襟："小峰，你们不是说好了照顾他的吗？你们不是说...那只是普通的比赛吗？"

我无言以对，任凭她的泪水打湿我的衣襟。我们确实许诺过，会保护好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但现在，阿辉永远躺在了冰冷的病床上。

"阿姨，对不起..."我只能这样说，却知道无论多少道歉都无法填补一个母亲失去儿子的痛苦。

她的哭声逐渐变成了无声的痛哭，最后被亲戚们扶着离开。整个走廊只剩下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和令人窒息的寂静。

老马带我们来到医院后面的停车场。他小心翼翼地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像是要从尼古丁中获取一丝力量。

"怎么回事？"我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今晚的比赛，你知道的，阿辉替补上场。"老马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寒意，"对手是'屠夫'王强，北区拳馆的头牌。"

我的心一沉。王强在地下拳赛中以凶狠著称，曾经有三个对手被他打到终身残疾。

"第二回合，阿辉已经撑不住了，我想叫停。"老马的声音开始颤抖，"但那个王八蛋故意等裁判不注意，一记肘击，正中阿辉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