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吃吗?」他问,眼中带着期待。

「嗯,很好吃。」我诚实地回答。

他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满足笑容:「你喜欢就好。」

晚餐在一种奇怪的和平氛围中进行着。陆时远没有再追问我的异常,而是轻松地聊着一些日常话题。我尽量简短地回应,避免暴露自己对「邓小芸」生活的不了解。

甜点上来时——是一块精致的提拉米苏——陆时远忽然问:「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吗?」

「有点模糊了。」我含糊地回答。

「那是我们交往一周年纪念日,」他眼神温柔,「你当时穿的就是这条蓝色连衣裙。我记得你说,蓝色代表着稳定和信任。」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心中一动。这么说,我今天的穿着无意中撞上了「邓小芸」的风格?

「你一直很喜欢蓝色,」他继续说,「就像你喜欢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一样。」

我的心跳忽然加速。星星...手链上的蓝色星星...北极星...

所以那条手链不只是一份普通的礼物,而是承载着他们之间的回忆。

「陆时远,」我放下叉子,鼓起勇气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原来的我了,你会怎么办?」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永远都是你,只是有时候会有不同的面貌展现出来而已。」

「不,我是说,」我咬了咬嘴唇,「如果我真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会找回原来的你,」他认真地说,「因为我知道,无论外表怎么变,你的内心深处还是那个我爱的人。」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我的心脏。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从里到外都不是他所爱的那个人。

我突然有种想要坦白一切的冲动。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邓小芸。

「抱歉,我接个电话。」我起身走向洗手间。

「喂?」我压低声音接通电话。

「你在哪?」邓小芸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在...和陆时远吃饭。」我如实回答。

「什么?」她几乎是尖叫起来,「谁让你和他吃饭的?我不是让你去破坏他的设计稿吗?」

「我觉得那样做太过分了,」我说,「而且他..."

「我不管你觉得什么,」她冷硬地打断我,「记住,你只是被雇来成一项工作的。别自作多情。」

「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很爱你,」我忍不住说,「而且我觉得你们之间可能只是有些误会...」

「误会?」邓小芸发出一声冷笑,「他控制我三年,让我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和朋友,这叫误会?」

「可是...」

「没有可是,」她的语气变得坚决,「按照合同,如果你不能成工作,不仅拿不到剩余的钱,还得退还定金。你做得到吗?」

我沉默了。那笔定金已经用来支付母亲的部分医药费了。

「我...」

「听着,」她的声音放缓了一些,「我知道他看起来很美。但那只是表象。他是个控制狂,他不允许我有自己的空间和朋友。我曾经深爱他,但后来发现那只是一场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