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余的言语,我的心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们冲出屋檐,钻进那辆破旧的皮卡车。雨点打在车窗上,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我对未来的所有设想。车子启动,朝着市郊那片废弃的造船厂疾驰而去。路上没有灯光,只有偶尔闪过的远光灯撕裂黑暗,但那又如何?我们的速度丝毫未减。雨刮器单调地、机械地摆动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的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车里死一般的寂静,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到了造船厂外,我们下车。雨势稍小了些,但依然阴冷。废弃的厂房矗立在夜色中,像一只巨大的怪兽。我们在一个角落看到了阿鬼和刀疤。他们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孤寂。看到我们,阿鬼扔掉了手中的烟头,声音沙哑地说:“来晚了,刚抬出来。”
我整个人僵住了。脑海里嗡嗡作响,那种感觉无法形容,我几乎听不清阿鬼说了什么,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我形容不出当时的心情,思维在那一刻全凝固了。
“耗子——”身旁的铁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猛地冲向厂房深处。豹子他们也跟着跑了进去。但我却站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法迈出一步。也许是我不敢面对,也许是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就那么愣愣地站着,雨水顺着我的衣服流淌,浸透了我的皮肤,彻骨的寒冷侵袭全身。
耗子确实是死了,永远地停止了心跳。就在我们赶到之前不久。我没有勇气走进那个冰冷的厂房,看他最后一面。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恐惧……
我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铁子他们从厂房里出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木然的悲伤,雨水混合着泪水,分不清界限。铁子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冰冷的手指深深嵌进我的皮肉里。
“耗子……被人活活打死的。”他的声音像从地狱里传来的,嘶哑而绝望。
“谁干的?”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却带着一种陌生的颤抖。
“是黑狼。”刀疤站在一边,声音低沉,“那个混蛋,他说耗子坏了他的规矩,在地下拳赛里下了死手。”
黑狼,那个名字像一把刀子扎进了我的心里。他是这片灰色地带新崛起的狠角色,手段毒辣,心狠手辣。他掌控着市郊的地下拳场,那里是权力和金钱的角斗场,也是生命如草芥的地方。耗子是我的兄弟,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在这座城市里摸爬滚打。他是个拳手,为了生计,为了那点微薄的奖金,他不得不踏进那个黑暗的泥潭。
“耗子不会坏规矩的。”我咬牙切齿地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他不是那种人。”
“黑狼就是这么说的。”阿鬼说,“他说耗子在最后一场比赛里用了禁术,让他的‘冠军’直接废了。黑狼在拳场里是有规矩的,不允许毁掉摇钱树。他抓了耗子,用了最狠的手段……把他活活打死,就在厂房里,用的是拳头和铁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