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点点头，手心全是汗。这辆车我之前摸过几次，但没在这种情况下开过。今晚的线路是城南工业区的一条环线，全长约十五公里，有将近二十个弯道，难度不小。

参赛费依然是五百，我几乎掏空了口袋。当我坐进驾驶座，系上安全带，手握方向盘的那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恐惧、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解脱感，好像我的生活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转变的可能。

发令员举起手臂，我深吸一口气，目视前方。

"三、二、一，走！"

我猛踩油门，车子像被惊醒的野兽一样冲出去。二十多辆车在狭窄的道路上争先恐后，引擎声、轮胎摩擦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前面几辆车很快就把我甩开了，但我并不气馁，慢慢找到感觉，逐渐加速。

过第一个弯道时，我差点翻车，幸好及时刹车调整，虽然失去了几个位置，但保住了车子。随着一个个弯道的通过，我的信心渐长，速度也越来越快。

我开始超车，一辆、两辆...每超过一辆车，心中的激动就增加一分。在最后一段直道上，我已经冲到了第七位，看到了终点的灯光。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从侧面的小路冲出，车灯刺眼，直接横在了路中间。前面的车辆紧急刹车，连环相撞。我反应够快，猛打方向盘，车子擦着护栏滑过，惊险避开了事故。

当我冲过终点线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排名第几。直到王超兴奋地拍打我的车窗："老四！第四名！你他妈简直是个天才！"

那一刻，我浑身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第四名，意味着我赢了一千五百元。加上王超分我的五百"借车费"，一晚上就赚了两千。差不多是我大半个月的工资。

"怎么样，爽不爽？"王超问我。

我没说话，只是笑。他懂了我的意思。

"但刚才那是什么情况？"我问道，回想起那辆突然出现的黑车。

"城管巡逻的，运气好，没看清我们的车牌。"王超随口解释，但我从他紧绷的表情看出，情况可能比他说的更严重。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几乎每个周末都参加比赛。有时候是王超的车，有时候是另一个朋友借我的。我的技术越来越好，赢得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最高的一次拿了第二，赢了三千五。

这笔钱全都寄回了老家。爸爸的医药费有了着落，弟弟的学费也不用愁了。当我听到妈妈在电话那头感激地哭泣时，我的心情复杂极了。我没告诉他们钱的来源，只说是在城里加班赚的。

与此同时，我开始认识圈子里的人。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有送外卖的，有修车的，有在写字楼上班的白领，甚至还有在读大学的学生。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速度的渴望，和对金钱的需求。

圈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问身份，不打探私事，只在比赛时才见面。但渐渐地，我还是跟几个人熟络起来，尤其是一个叫阿杰的男孩。他比我小两岁，开着一辆旧尼桑，但改装得很专业。据说他打三份工才攒够钱改装那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