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极限滑板这条路有多难走。在国内,它还只是个小众运动,没有太多人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做那些"无意义"的动作。家人不支持,社会不认可,收入微薄,伤病不断。
但我仍然义无反顾地走了八年。
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种滑行时的自由感,也许是征服恐惧后的成就感,也许只是不想过那种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生活。每当站在滑板上,我仿佛就能跳脱现实的束缚,成为真正的自己。
如今,这一切都结束了。
火车行驶了一整天,傍晚时分到达我的家乡。我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出站台。家乡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有的潮湿味道,熟悉又陌生。
三个月后,我的腿基本康复,只是走路时还会有轻微的跛行。老家的亲戚朋友都知道我"交不了好运",受了伤回来养病,倒也没人多问。我用赔偿金和朋友们给的钱,在县城里租了个小房子,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报名参加了一个职业技术学校的计算机培训班。选择计算机,纯粹是因为这活坐着就能干,对我的腿伤影响不大。每天早上骑着二手电动车去上课,晚上回来刷刷题,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班上大多是高中毕业就不再读书的年轻人,比我小个五六岁。他们知道我曾是职业滑手,都很崇拜,经常围着我打听滑板的事。
"杨哥,你真的在悬崖边滑过吗?"
"那种大赛的奖金有多少?"
"你最厉害的时候能连续跳几级台阶?"
我只是笑笑,不愿多说。那段日子像一场梦,美好得不真实,又真实得让人心痛。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半年过去了。我顺利从培训班毕业,找到了一份网络公司的技术支持工作,收入稳定,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周末,我常常一个人去郊外的湖边钓鱼,或者在家看看书、追追剧,过着与从前全不同的生活。有时夜深人静,我会梦见自己站在滑板上,在陡峭的斜坡上飞驰而下,风在耳边呼啸,那种自由和刺激让我心跳加速。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窗外是平静的夜色。
那天是周六,我照例去了城郊的湖边钓鱼。初夏的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我坐在折叠椅上,悠闲地看着浮漂。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宁静。我转头看去,一个小男孩从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摔了下来,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滑板。
我立刻放下鱼竿,跑过去。男孩大概十二三岁,膝盖擦破了皮,脸上满是泪水。
"没事吧?"我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势。
"没、没事,"男孩抽泣着说,"就是摔疼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创可贴,帮他贴在伤口上。
"你一个人来玩滑板?"
男孩点点头:"嗯,我看网上视频学的。"
我拿起他的滑板看了看,是最便宜的那种初学者板,质量很差。
"这个坡太陡了,你的滑板也不适合。初学者应该找平缓一点的地方练习基本动作。"我不自觉地说出了专业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