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宁瑶就被小包子兴奋的叫声惊醒。

"娘亲！娘亲！豆子发芽了！好高好高！"

宁瑶揉了揉眼睛，跟着光着脚就跑出去的小包子来到屋后的小菜园。晨雾中，一片嫩绿的豆苗整齐地排列着，最高的已经有半尺多高，叶片肥厚，茎秆粗壮，长势远超普通豆类。

"这才七天..."宁瑶惊讶地蹲下身，轻抚那些翠绿的叶片。李婆婆给的这种神秘豆种不仅发芽快，生长速度也惊人。旁边同期种下的普通豆角才刚冒出两片小叶子。

小包子兴奋地在豆苗间穿梭，小心翼翼地不碰到植株："娘亲，这些豆子会不会长到天上去？"

宁瑶失笑："那倒不会，但看样子能结不少豆荚。"她检查了一下土壤湿度，"走，趁太阳还没毒起来，我们去大田看看。"

母子俩简单吃了早饭，便带着工具前往村东头的开荒地。路上遇到几个早起的村民，宁瑶一一礼貌问好。与一个月前不同，现在至少有半数人会回应她的问候了。

田里的景象让宁瑶眼前一亮。萝卜苗已经长出三四片真叶，绿油油的一片；白菜虽然长得慢些，但叶片肥厚，没有虫害痕迹；最令人惊喜的是那片试验性质的神秘豆种，藤蔓已经开始攀爬，比她预想的快了近一倍。

"娘亲，这是什么？"小包子指着豆苗根部一些白色丝状物。

宁瑶仔细查看，发现是一种菌丝。在现代农业中，她知道有些豆科植物会与根瘤菌共生固氮，没想到这种古代豆种也有类似特性。

"这是好东西，能让土地变肥沃。"她简单解释道，随即想起什么，从篮子里拿出几根小木棍和绳子，"来，帮娘亲给豆苗搭架子。"

正当母子俩忙碌时，田边渐渐聚集了几个村民。起初只是好奇地张望，后来有人忍不住走近查看。

"宁娘子，你这豆子长得也太快了！"说话的是村里的老庄稼把式王老汉，"我种了一辈子地，从没见过七天就能爬架的豆子。"

宁瑶谦虚地笑笑："可能是种子特别吧。"

王老汉蹲下身，捏起一撮土搓了搓："这土...怎么比我家的黑？你施肥了？"

"嗯，用了一些自制的肥料。"宁瑶没有详细解释堆肥的原理，怕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奇了..."王老汉摇摇头，又点点头，"你这豆叶厚实，茎秆粗，连虫眼都没有..."

其他村民也凑过来看热闹，议论纷纷。宁瑶趁机观察他们的田地——多数人的庄稼长势一般，有些甚至显得萎靡。今年春夏少雨，传统耕作方式很难抵御干旱。

"宁娘子，"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开口，"你这豆种哪来的？能分我几颗吗？"

宁瑶认出这是村西的杨二叔，家里有生病的妻子和四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这..."宁瑶有些犹豫。种子不多，她自己还要留种，但看到杨二叔期盼的眼神，又不忍拒绝，"等收成了，我分你一些种子吧。"

杨二叔千恩万谢地走了。其他村民也纷纷请求分享种子或请教施肥方法，宁瑶一一应承下来。她知道，在这个靠天吃饭的时代，好的种子和耕作技术意味着活下去的希望。

日上三竿，宁瑶让小包子到田边的树荫下休息，自己则继续除草。突然，人群一阵骚动，村民们纷纷退开——赵德柱骑着驴来了。

"都聚在这儿干什么？"村长威严地扫视众人，"活都干完了？"

村民们低头散开，只剩下宁瑶和小包子站在原地。赵德柱下了驴，踱步到田边，眯着眼打量那些长势喜人的庄稼。

"宁娘子，"他拖长声调，"听说你的地不用浇水？"

宁瑶擦了擦汗："不是不用，是少用。我改良了一下土壤，保水性好些。"

"改良土壤？"赵德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土壤？"

宁瑶不卑不亢："村长可以看看收成再说。"

赵德柱哼了一声，蹲下身抓起一把土，表情突然凝固了。这土松软湿润，与他记忆中这片荒地的贫瘠沙土完全不同。他又看了看那些茁壮的豆苗，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宁娘子，"他突然换上一副和蔼的面孔，"村里准备秋后重修祠堂，正缺人手。你这庄稼种得不错，不如来当个管事的？"

宁瑶心中警铃大作。赵德柱前倨后恭，必有蹊跷："多谢村长抬爱，但我一个寡妇，恐怕不方便参与祠堂事务。"

"有什么不方便的？"赵德柱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有我罩着你，谁敢说闲话？再说了..."他的目光在宁瑶身上扫过，"你欠的债，也可以用其他方式还..."

宁瑶后退一步，强忍恶心："债务我会按时还清。至于祠堂，还是请德高望重的长辈主持为好。"

赵德柱脸色一沉："不识抬举！"他甩袖转身，又停下脚步，"对了，你这豆种...我要一半。"

宁瑶皱眉："为什么？"

"就凭我是村长！就凭你种的是村里的地！"赵德柱提高音量，"两成半的收成是你自己说的，现在想反悔？"

宁瑶咬牙。她确实承诺过两成半的收成，但没想到赵德柱会直接索要最珍贵的豆种。

"收成时我会如数上交。"她平静地说，"至于分什么，应该由我决定。"

赵德柱眯起眼睛："好，很好。宁娘子，咱们秋后算账。"他骑上驴，怒气冲冲地走了。

小包子这才从树后跑出来，紧紧抱住宁瑶的腿："娘亲，村长好凶..."

宁瑶摸摸他的头："没事，娘亲不怕他。"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清楚，得罪了村长，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