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富贵是这一带的流动货郎,每月会来村里两三次,贩卖些针头线脑、盐糖调料等日用品。宁瑶上次用猎物跟他换过盐和布。
"宁娘子!"周富贵走到近前,擦了擦汗,"听说你开了荒?有志气!"
宁瑶笑着请他坐下休息:"周大哥这是去哪?"
"去县城进货。"周富贵放下包袱,掏出个布包,"正巧,上回你说要的针线,我给你带来了。"
宁瑶欣喜地接过,打开一看,是两枚钢针和一团麻线,还有一小包各色碎布头:"太好了!多少钱?"
"不急,"周富贵摆摆手,"听说你腌的野菜不错,换点那个就成。"
宁瑶连忙从篮子里拿出两包腌好的野菜:"这是蕨菜和马齿苋,用野花椒和盐腌的,下饭很香。"
周富贵尝了一小块,眼睛一亮:"好味道!宁娘子手艺不错啊。"他压低声音,"其实县城里有人专门收这种山野小菜,价格不错,你要是有多余的..."
宁瑶心头一动:"真的?什么价钱?"
"像这样一包,能卖五文钱。"周富贵比划着,"要是量大,还能更高。"
宁瑶在心里快速计算。五文钱一包,十包就是五十文...如果能稳定供应,确实是不错的收入来源。但前提是能保证原料和腌制时间。
"周大哥,下次你来,我带些新品种给你尝尝。"宁瑶说,"如果合适,麻烦你帮忙带些去县城卖。"
周富贵爽快地答应了,又从包袱里摸出几块麦芽糖给小包子:"给,乖孩子。"
小包子惊喜地接过,却先看向宁瑶,得到首肯后才小心地含在嘴里,甜得眯起了眼睛:"谢谢周叔!"
货郎走后,宁瑶继续在地里忙碌,同时盘算着腌菜生意的事。如果能有个稳定收入,不仅能还债,还能送小包子去读书...
"宁娘子!"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刘婶站在地边,叉着腰,"你家小崽子偷了我家园子里的黄瓜!"
宁瑶皱眉:"刘婶,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包子一直跟我在地里,哪有时间去你家园子?"
"不是他是谁?"刘婶不依不饶,"村里就你们母子整天东游西荡..."
宁瑶沉下脸:"刘婶,捉贼拿赃,你亲眼看见小包子拿你家的黄瓜了?"
"这..."刘婶语塞,随即又强硬起来,"反正我家黄瓜少了,不是他还有谁?"
"刘婶家丢了几根黄瓜?"宁瑶突然问。
"两根!又大又水灵!"刘婶比划着。
宁瑶冷笑一声,从篮子里拿出两根黄瓜:"巧了,这是我今早在集上跟李婆婆换的。要不要找她对质?"
刘婶脸色变了变,嘟囔着"谁知道哪来的"就匆匆走了。
小包子紧紧抓着宁瑶的衣角:"娘亲,我没偷东西..."
"娘亲知道。"宁瑶摸摸他的头,"记住,咱们再穷,也不能拿别人的东西。想要什么,靠自己的双手去挣。"
孩子用力点头,眼中满是信任。宁瑶却感到一阵心酸——小包子这么小就要面对这种无端指责,可想而知村里其他孩子会怎么对他。
回家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几个在村口玩耍的孩子。看到小包子,其中一个胖男孩立刻喊起来:"小偷来了!小偷来了!"
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没爹的小偷!"
小包子低下头,脚步慢了下来。宁瑶握紧他的手,径直走到那群孩子面前。
"谁告诉你们小包子偷东西了?"她平静但威严地问。
孩子们顿时安静下来,胖男孩——正是刘婶的儿子狗剩——不服气地嘟囔:"我娘说的..."
"你娘错了。"宁瑶斩钉截铁地说,"小包子没有偷东西,以后也不会。你们要是再乱说,我就去找你们爹娘评理。"
孩子们一哄而散。宁瑶蹲下身,看着小包子泛红的眼眶:"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记住,你比他们都强,因为你识字会算数,还会帮娘亲种地。"
小包子抹了抹眼睛:"嗯!我以后要学更多,比他们都厉害!"
晚上,宁瑶在油灯下用换来的针线和布头给小包子缝制新衣服。原主的针线活手艺一般,但宁瑶在现代参加过手工社团,基础缝纫还是会的。
小包子在旁边用炭笔在石板上练习写字,时不时抬头看看宁瑶手中的布料,眼中满是期待。
"娘亲,新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这块是蓝色的,这块是褐色的。"宁瑶比划着,"娘亲给你做件拼接的,耐脏又结实。"
"就像周叔穿的那种?"小包子兴奋地问。
"对,货郎经常走路,衣服要结实才行。"宁瑶笑着点头。
夜深了,小包子写完最后一个字,已经困得东倒西歪。宁瑶收起针线,把他抱到床上。
"娘亲,"小包子迷迷糊糊地问,"我以后真的能比狗剩他们厉害吗?"
宁瑶轻轻拍着他:"当然能。只要你坚持学习,将来不仅能识字算数,还能读很多很多书,知道天下大事。"
"那...我能去县城看看吗?"
"能,不仅能去县城,还能去更大的地方。"宁瑶柔声说,"只要你愿意学,娘亲就教你。"
孩子满足地笑了,很快进入梦乡。宁瑶吹灭油灯,躺在旁边,思绪万千。在这个知识匮乏的世界,教育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她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小包子接受良好的教育。
窗外,月光洒在新翻的田地上,李婆婆的神秘豆种已经悄悄发芽,嫩绿的叶片在夜风中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