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残血阁主

楔子：

古籍记载：栖凤湖，曾有凤栖之，遇开国先祖，竟开口言：“能成君王之人，善矣！”先祖异之。凤又遗一物，谓之“凤珠”。凡天赋异禀者，辅以凤珠以开神智，得异能。先祖便如此，征战四方，建栖凤国，代代传承守护凤珠。

……

栖凤国如今已是泱泱大国，在暗影密林里，坐落着一栋威严的楼阁，朱漆玉砌，可路人却视而不见，好似其不存在一样……

远在千里之外，一位眼色冷厉，眉宇间满是杀气的英俊男子正奋力杀敌，使得魑羽国军节节败退……

四年前，刚满十六岁的皇子洛胤因魑羽国的入侵，不得不在十六岁生辰那日拜别自己的母后披甲上阵。

两年前，已在军中颇有威望的洛胤收到了京城传来的飞书：皇后宋氏与奸人勾结，妄图毒害皇帝并畏罪自杀，证据确凿。皇帝立贵妃为新后，立贵妃之子——比自己略小几月的洛霁为太子。责令洛胤留守边疆，将功折罪。

洛胤不信母后所为，远在边疆仍安插暗卫寻找真相，却一无所获……

天昭二十二年春月，魑羽国军退兵，并立下百年不再侵犯栖凤国的承诺。皇上念洛胤抗敌有功，封洛胤为胤王。同年夏月，皇上请求残血阁阁主收洛胤为徒，待洛胤一回京，便举行拜师典仪……

一.

“残血阁阁主到——”伴着礼官的高呼，一名侍女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残血阁主走入，看着四周乌泱泱的群众，阁主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在场的所有人都审视着这位戴着面具、面纱，坐在轮椅上看似行动不便，双腿残疾的阁主。

这些身居高位，又身份神秘的人最易有流言蜚语。残血阁主离中心的高台越近，四周群众的议论声越大，越发奇怪——

“你可知道这阁主有多心狠手辣吗？为了得到阁主之位，享残血阁万千财富，不惜杀了自己师兄师父！”

“哎，你是没听说这阁主相貌丑陋，羞于自己容颜，成天都戴着面具，真不知她有何资格成为胤王殿下之师……”

那个侍女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眼神中掺杂着怒气，她扫了一眼人群，一部分人被这眼神震住了，议论声小了不少。侍女微微低头，眉头并未舒展：“阁主？”

坐在轮椅上的人身形未动，轻声说道：“无妨……”

再行几步便到了典仪所在的高台下，侍女推着阁主沿着特制的斜坡向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十分轻松”地到了高台顶部。皇上、胤王、一众司礼监的侍者早已等候多时。皇上本想客套一番，但阁主却一言不发，便不再自讨没趣，开始典仪。

“奉帝所诏——今封残血阁主为胤王之师，授胤王天道、地理、武学、人文，钦此——”一旁侍者高声念道，“奉茶、拜师——”洛胤走上前去，接过侍者手中的茶，立在阁主面前，微微颔首，双手举杯，道：“在下洛胤，拜残血阁主为师，请饮茶。”他站的位置离阁主不远不近，鼻尖正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思绪万千好像都被这一抹清香抚平……

残血阁主没有反应，因为戴着面具，没人能看得见她脸上的表情。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声音与多年前那句“我是洛胤，你是？”相同，只不过少年又长了几岁，音色也带上了几分沉稳。如此，她不由得出了神……

“师父，请饮茶。”洛胤又说了一遍。

残血阁主回过神来，接过茶杯，低头看了看，意识到自己还戴着面具、面纱，便转手将茶杯递给了身边的侍女。

侍女心领神会，替阁主开了口：“阁主深知胤王殿下拜师心意，这拜师茶……不过一种形式罢了……”

这句话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愿饮拜师茶，但在场的人各怀鬼胎。司礼监的侍者都在心底嘲笑着愣在原地的胤王。

皇上原本有意借此探看阁主的真容，想着都答应收徒了会给点面子摘面具饮茶吧，谁料阁主一点面子都不给。

皇上赶忙打圆场：“早已听说阁主心情豪爽，今日一见，果真是不拘小节！哈哈，好啊，不知阁主晚上有没有兴致前来参加胤儿的洗尘宴？”皇上打完圆场，又抛出了新的橄榄枝。

侍女心想：你也不去听听你那些子民是怎么造谣的，在这说我们阁主豪爽？只不过是不想拆穿……

虽然这样想，她但还是“彬彬有礼”的开口：“多下陛下盛意，但阁主不喜热闹，便不前往了。”

绝了，不仅不给面子，还给脸不要脸……

盛夏的午后，广场上人头攒动，热气翻腾。高台上一众侍者早已沁出一身冷汗。皇上也不再自讨没趣，脸上的阴沉转瞬即逝：“这样啊，那朕就不强人所难了。”

出了这样的插曲，司礼监的侍者加快了典仪的速度。这怕是有史以来最快的典仪，两个时辰被硬生生缩成了一个时辰……

栖凤国人重礼数，虽缩了不少时间，但礼仪却是一样不少。一堆繁文缛节之后，群众都散了，阁主也被侍女推上马车，渐渐远去………

皇上打发侍者去准备圣驾，高台上只剩下他与洛胤两个人。两人之间因为先后的事，已经不同往日的父子情形了。

皇上保持着威严，冷硬的语气打破了沉默：“这次请求残血阁主收你为徒，你……务必拉拢好残血阁。”言外之意，就是要巴结好。

洛胤久征沙场，对残血阁知之甚少，恰巧借这次机会发了问：“儿臣对这个残血阁主知之甚少，还望父皇说明一二。”

“这残血阁，是一个独立的门派，不依附栖凤国，也不依附其它国家，其连其门派据点都鲜少有人知晓。传闻有无穷财富、高深功法。若不拉拢，还不知我栖凤国祚将会如合呢！”皇上摆起架子，解释道。

准备好马车的侍者在一旁毕恭毕敬地候着，皇上也不再多说什么，也没在意洛胤的神情，拂袖离去。

唉，不过是罪后之子……在这诡谲云涌的京城，也不知她……过得如何……

洛胤眼眸黯淡了几分，叹了口气，也上马离开了。

落日西下，天边绚烂的晚霞伴着残血阁主的车驾驶向京城郊外……

天色渐暗，一个相貌出挑、倾国倾城的美人带着侍女缓缓地从不惹眼的小巷里走出，轻悠悠地穿过闹市，清清冷冷的，不染一丝杂尘，走向林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