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至情至性

四.至情至性

“夫人，小姐——”门外鸢儿的声音响起，“小姐，玉熙姑娘找您。”她并不知道岚玙的秘密，自然也不认识玉熙，只认为两人是很要好的朋友。岚玙出生声回应，又向林冉行了个礼：“阿娘，这件礼物我很喜欢，我还有事，先行离开了。”她走向屋外，又吩咐鸢儿：“把阿娘扶去休息。”鸢儿照办，扶着林冉回房了。

岚玙来到了林宅门口，玉熙看见她出来，行了个礼，压低声音：“小姐，皇上让胤王拜师残血阁果真是煞费苦心，现下派人请您去教校场指导胤王，说是胤王在那儿练习射艺。”岚玙思忖了一下：“我既已答应便尽了这份责吧。”

于是两人逆着人流出了城，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徐徐驶入。一路到了皇家校场方才停下。

洛胤一早便被传唤到了校场等候，久久未见人来，便随意射起箭。说是随意，却是箭箭正中红心，有几只甚至刺穿了先前射中的。

残血阁主到时已是午后，洛胤在凉亭中闭目养神，他听见身旁的声响，睁开双眼，起身向阁主行了个礼。

“胤王殿下不愧是驰骋沙场的将军，箭法果真超群，但心绪好像…并不宁静啊。”这是残血阁主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话，虽然隔着金属制的面具，使声音变得低沉，但他依旧捕捉到了一丝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他回过神，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师父…您…”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残血阁主打断了：“不必如此称呼本尊，你为何来拜师，你我心知肚明。”

他见父皇的目的被对方知晓，却未拒绝，说明自己不能再以父皇的目的靠近残血阁，而可以以其他身份与残血阁来往，比如仅仅是胤王。

洛胤揣摩了一下用词：“是阁主。”他松了一口气，又把刚刚的话问出：“阁主，恕我冒昧，您为何知晓我心绪不宁？”

残血阁主轻叹了一声，娓娓解释：“箭矢力道充足，准头不错，足以窥得射箭者技艺超群，但真实水平不应该如此，只怕是心绪不宁，有几箭偏了些。”

洛胤见自己的心绪被洞悉，坦然解释：“阁主消息灵通，想必也听说太子请婚于前相之女轩辕岚玙，而岚玙自小与我青梅竹马，我答应过会娶她的……征战沙场多年，几经生死之际，我就只有一个念头：这京城中还有我要守护之人……谁知，回到京城，确实这番景况，我实在是……”阁主周身一震，竟没想到眼前之人竟如此至情至性。

阁主定了定神，问了一句:“殿下可想成为皇帝？”

洛胤冷不防被这句话吓了一跳:“阁主这是何意？”

阁主莞尔一笑:“殿下想什么说什么便是，现下校场只有你我二人。”洛胤环视一圈，最终却是欲言又止。

阁主换了一个问法:“圣诏既定，自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要迎娶轩辕唯一的方法就是抓住太子的把柄，但皇帝只有你和太子两个子嗣，太子被废，下一个一定是你，你愿意吗？”

洛胤愣住了，他思索很久，终于开了口:“生于帝家，这便是一份责任，我需要担起这份责任。”

阁主心道:皇权至高无上，多少人冲破脑袋想要夺权，他竟把这当做一份责任，果真没有错看！她开口:“皇上要本尊教予你的那些，你在别处都足以学到，如今本尊能做的，是辅佐你成为一代明君。”洛胤行了一个礼:“洛胤诚心请教。”

洛胤面上行着礼，心中却想着:残血阁，真如传闻中一般无所不能吗？既有能力辅佐君王成贤君之道，又为何只是一个门派？

他没敢问出口，只是默不作声地思索着眼前这位的面具下究竟是一张怎样的面孔。一时寂静无声……

残血阁主打破沉默:“五日后辰时，本尊在城外竹林恭候胤王殿下。”话毕，侍女从校场外走入，向洛胤行了个礼，推着阁主离开了。

马车载着阁主一路驶到了城外竹林深处。竹林密影里，一栋威严、壮丽的楼阁矗立其中，雕栏玉砌、美轮美奂。但经过的行人却不曾驻足观赏，好似其不存在一般。也没有人发现一名年轻女子推着轮椅走着走着便再无踪影……

两人进入到楼阁内部，内部的厅堂较于外部更加金碧辉煌，在外面万金难求的物品在阁内不过是一件普通的装饰物。留在这里的弟子不多，只有五人，但个个都是内门弟子，武艺不凡。即便如此，他们谁也比不过阁主甚至连玉熙都比不过。

残血阁的内门弟子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他们跟着玉熙学习武艺，男子还学习策论，女子还学习女红。在残血阁，又能者为大，这五个内门弟子亲如一家，却暗地里各自苦练。如残血阁主一样。他们也只是传闻中的人物，从未在外露过脸，外出时都戴着面具。而在阁内除了玉熙，没有人见过阁主真容。

其实这五位内门弟子最大的不过十七岁，最小的仅有十三岁，放在同龄人之中，武艺已是叹为观止，更何况他们仍以阁主为目标，精益求精。

弟子们一一向阁主行礼，阁主点点头，他们便做各自的事去了，玉熙推着阁主沿着特质的斜坡缓缓向上，一直到了最高层的房间中。阁主摆了摆手，玉熙会意，离开了房间。

“啪”的一声，房门被锁上。阁主轻轻摘下面具，赫然是岚玙那张倾城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