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透过黑胶时代录音棚的磨砂玻璃,陈宇推开门时,一阵玫瑰香气扑面而来。钢琴盖上静静躺着一支带着露水的红玫瑰,花茎上缠着泛黄的五线谱纸。
"又来了。"江输用拨片挑起那张乐谱,纸面上是手写的《他也旋律同频》变奏,"和上周在回声谷发现的笔迹一样。"
许昭的指尖抚过钢琴键,没有发出声音。她注意到琴凳上落着几片新鲜的花瓣,而录音棚已经三天没人来过。
宋白站在窗前,阳光将他右手虎口的疤痕照得发亮。他忽然转身,从军鼓底部抽出一张老照片:"这个,之前肯定不在。"
照片上是年轻的逆流乐队,主唱转头瞬间露出的侧脸轮廓,与许沉几乎一模一样。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日期:2008.5.20。
"储物柜。"许沉的声音很轻,喉结上的疤痕在晨光中泛着珍珠母的光泽,"我们得回回声谷。"
林夏的高跟鞋声从走廊传来,比平时急促。她手里拿着本烧焦边的笔记本:"刚收到司徒教授的快递,邮戳是十五年前的。"
笔记本里夹着张残缺的黑胶唱片,标签上《他也旋律同频》的曲名下,演奏者署名被血迹模糊。当陈宇将唱片放在唱机上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钢琴前奏响起的瞬间,许昭的手指悬空跟着律动——这触键力度,这踏板用法,分明就是她的风格。贝斯声部加入时,陈宇的瞳孔微缩,这段walking bass的指法轨迹与他如出一辙。
"不可能..."江输的改装吉他拨片掉在地上,"这是我们..."
唱片突然跳针,在副歌部分不断重复。宋白用鼓棒轻敲唱机,黑胶继续转动,传出观众席的嘈杂声——其中夹杂着林夏标志性的高跟鞋轻叩地板的节奏。
"2008年我还在上大学。"林夏的合约散落一地。
许沉突然走向钢琴。当他的手指落在琴键上时,喉结的疤痕变得透明。他弹奏的不是唱片里的旋律,而是那个未完成的变奏——玫瑰茎上的乐谱。
音乐厅后门的储物柜前,编号47的锁早已生锈。陈宇输入密码时,金属转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这个密码是他们第一次即兴演奏的音符数:47。
柜门打开的瞬间,五张泛黄的照片飘落。每张都是逆流乐队在不同场合的演出照,但照片里贝斯手的站姿、吉他手的推弦手势、鼓手的握棒方式...与他们分毫不差。
"不是轮回。"许昭捡起照片,脏辫扫过相纸上鼓手右手的疤痕,"是..."
"回声。"宋白的声音很轻。他举起自己的右手,虎口的疤痕在阳光下像道黑色的音符。
回程的车上,江输发现吉他包里多了根锈迹斑斑的琴弦,上面缠着张小纸条:「保持走音——逆流」。
当路过那个熟悉的便利店时,收音机正在播放三天后的天气预报。店员困惑地抬头:"今天才25号啊?"
陈宇的贝斯袋里,那朵玫瑰的花瓣突然散落,在收银台前拼出一个模糊的音符。门外,二手音响车的喇叭突然自主鸣响,奏出《他也旋律同频》的前五个音符。
许沉喉结上的疤痕开始发烫。这一次,他清晰地想起了那个被遗忘的梦:舞台上,五个身影正向观众鞠躬,而台下坐着的,正是Pursuit的五个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