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约

《寄生月光》

第一章 巷尾的血月

程野第一次见到许棠是在深秋的巷尾。青石板上洇着暗红的血，十七岁的少年蜷缩在垃圾桶旁，校服裤腿被玻璃划得稀烂，后颈贴着块渗血的纱布——那是他继父用烟灰缸砸的。

"疼吗？"许棠蹲下来，指尖悬在伤口上方不敢触碰。程野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像母亲生前织的羊毛毯，在冬夜里泛着暖意。少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进对方掌心："你要走吗？"

许棠没走。他把程野带回出租屋，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拭伤口。少年后背布满新旧交错的疤痕，像干涸的河床爬满裂痕。"我叫许棠，是隔壁班的。"他说话时不敢抬头，怕撞见程野眼底翻涌的暗潮。

凌晨三点，程野从噩梦中惊醒。许棠的床在隔间里响了响，接着传来赤脚踩在地砖上的声音。"做噩梦了？"少年递来一杯温牛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冰凉的手背。程野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将人按在床沿，鼻尖几乎蹭过对方颤抖的睫毛："你身上为什么这么暖？"

第二章 潮湿的寄生

高二开学后，程野开始跟着许棠上下学。他总在教室后门阴影里站着，看许棠给前排女生讲数学题时温柔的眉眼。有天暴雨突至，许棠把伞倾向程野这边，自己半边身子淋得透湿。"我不需要。"程野转身就走，却在巷口看见继父的摩托车，Metal狼牙棒在雨幕里泛着冷光。

许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他只记得程野挡在他身前时，肩胛骨被铁棍砸中的闷响。血珠顺着少年下颌滴落，砸在他手背上像烧红的炭。"疼吗？"他又问了一遍，这次程野笑了，沾满血的手指划过他唇角："棠棠疼，我就不疼。"

那天后，程野搬进了许棠的出租屋。他会在许棠写作业时窝在沙发上，用刀片在掌心刻对方的名字。伤口结痂时，他就把许棠的校服领子翻过来，闻上面残留的皂角香。"棠棠，"他突然从背后环住温软的腰，"你身上有我的血味了。"

第三章 腐烂的玫瑰

高三寒假，许棠发现程野藏在床底的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他用过的创可贴、剪下来的指甲，还有张泛黄的照片——那是许棠初一时在操场打盹，程野从围墙外翻进来偷拍的。

"怕吗？"程野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指尖捏住他后颈的薄纱，"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想把你装在玻璃罐里，每天喂你喝蜂蜜水。"他说话时热气喷在许棠耳垂上，少年浑身发僵，却听见对方又轻声说："可你总对别人笑，对我却像对受伤的流浪猫。"

情人节那天，程野送了许棠一束黑玫瑰。花茎上缠着带血的绷带，是他凌晨用刀片划开手腕染的色。"别人有的，你都要给我。"他抵着许棠的额头，指尖掐进对方腰窝，"上次给前排女生讲题，你用了十七分钟。"

许棠颤抖着吻去他眼角的泪。他知道程野抽屉里藏着裁纸刀，知道他校服口袋里装着自己掉落的头发，可当少年在他颈侧咬出淤青时，他还是忍不住想：或许这就是救赎，用自己的温度，捂化对方心里的冰。

第四章 碎掉的月亮

高考前夜，程野的继父找上了门。许棠听见砸门声时，程野正把他往衣柜里塞。"躲好。"少年眼里燃着疯狂的火，手里握着从厨房顺来的水果刀。外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是继父的咒骂和程野压抑的闷哼。

许棠冲出去时，看见程野半跪在血泊里，刀刃没入继父腹部。少年抬头望向他，唇角还沾着血，却笑得像个拿到糖的孩子："棠棠，我再也不会被带走了。"警笛声由远及近，许棠突然蹲下来抱住他，指尖穿过染血的发梢："我在，我哪儿都不去。"

程野在少管所待了三年。许棠每个月都会去探监，给他带手织的围巾和温好的蜂蜜水。隔着玻璃，程野总盯着他手腕上的红绳——那是他用自己的血在许棠生日时系上的。"等我出去，"他隔着话筒说话，指尖按在玻璃上，像要触碰对方的眉眼，"我们就去海边，你教我游泳，我教你开枪。"

第五章 共生的阴影

出狱那天，程野穿了许棠送的白衬衫。少年站在阳光下，后颈的旧疤在领口处若隐若现。许棠伸手想摸，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墙上。"三年零两个月，"程野鼻尖蹭过他跳动的脉搏，"你身上的味道淡了。"

夜里，许棠在浴室发现程野背上的新纹身。扭曲的藤蔓沿着脊柱攀爬，末端开着两朵黑玫瑰，花心处纹着极小的"棠"字。"疼吗？"他指尖抚过青肿的皮肤，程野突然转身，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你吻我就不疼。"

同居后的程野变得格外粘人。他会在许棠备课时装作不经意路过，指尖划过对方后颈；会在深夜里用红绳把两人的手腕绑在一起，说这样就不会做噩梦。直到某天许棠在他手机里发现监控APP，画面里正是自己在大学教室的实时影像。

"怕你被抢走。"程野把他按在飘窗上，月光给侧脸镀上冷霜，"那些男生看你的眼神，像在看橱窗里的蛋糕。"他低头咬住许棠的唇，舌尖卷走对方的惊呼，指尖顺着腰线滑进睡裤："棠棠，只有我能这样碰你，对吗？"

第六章 溺亡的星光

深秋的雨夜，许棠在巷尾又看见当年的垃圾桶。程野突然停住脚步，指尖掐进他掌心："还记得吗？你就是在这里捡到我的。"少年说话时发梢滴着水，眼神却像淬了冰："那天我想，如果你来，我就把你拖进黑暗里；如果不来，我就杀了所有路过的人。"

许棠突然转身吻他。雨水混着眼泪流进嘴里，咸涩中带着程野独有的铁锈味。"我来了，"他环住对方绷紧的腰，"以后也不会走。"程野浑身发颤，突然把他按在潮湿的砖墙上，指尖撕开衬衫纽扣："那就让我在你身体里寄生，像藤蔓缠紧树干，直到腐烂成泥。"

凌晨三点，许棠在程野怀里醒来。床头台灯亮着，少年正用刀片在他脚踝内侧刻极小的玫瑰。"疼吗？"程野抬头，眼里映着暖黄的光，却藏着化不开的阴翳。许棠摇摇头，伸手摸他后颈的旧疤："你这里，还疼吗？"

程野突然低头咬住他的指尖，温热的眼泪砸在脚背上："棠棠，我梦见你走了，把我留在十七岁的巷尾。"他声音发颤，像个怕被抛弃的孩子，"别离开我，求你。"许棠吻去他的泪，在对方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不会，我们是彼此的月亮，谁也离不开谁。"

尾声 永不坠落的双星

多年后，有人在沿海小城看见一对情侣。穿白衬衫的男人总在清晨去买蜂蜜水，他手腕上系着红绳，另一端牵着穿黑风衣的男人。后者寸步不离地跟着，目光扫过每个靠近的人时，眼底都会闪过危险的光。

"他们说你是我的影子。"许棠靠在程野肩上，看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程野低头吻他发顶，指尖抚过对方脚踝的玫瑰纹身："不，我是寄生在你身上的月光，没有你，我就会碎成千万片。"

海浪声里，许棠忽然想起十七岁那个秋夜。巷尾的血月下，他捡起了颗破碎的星星。如今这颗星星早已融入他的骨血，成为生命里最危险却最温暖的存在。而他们终将在彼此的阴影里，长成共生的树，根须缠紧，枝叶交叠，在永夜中绽放出最炽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