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熠星靠在书桌边,他那张总是冷静到近乎淡漠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阴云。
他低着头,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只有那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那些他引以为傲的逻辑和策略,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乌有。
何运晨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重得能滴出水来。
他只是颓然地坐下,双手插进头发里,深深地低下了头。
曹恩齐默默地走到黄子弘凡身边,蹲下,轻轻拍了拍他颤抖的背,自己眼圈也红得厉害,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那张空荡荡的婴儿床,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温柔与哀伤。
宿舍里的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还残留着壹壹的气息——淡淡的奶香,小衣服上阳光的味道,还有她咿咿呀呀的、不成调的呓语。
可如今,这一切都随着那扇紧闭的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齐思钧“都……都别这样……”
齐思钧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平时那种温和控场的感觉,可眼底的慌乱与悲伤怎么也藏不住,嘴角勉强扯起的弧度比哭还难看,
齐思钧“李警官不是说了吗……我们……我们还可以去看壹壹……”
他说着,自己都觉得这话没什么说服力。探望,和朝夕相处,怎么能一样?
周峻纬一直沉默地站在门口,他看着这群因为离别而彻底崩溃的兄弟们,心中那块因为未知未来而悬着的石头,此刻沉甸甸地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但那份割舍,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他缓缓走到宿舍中央,目光扫过每一个失魂落魄的兄弟,声音因为一夜未眠和强忍的悲痛而显得异常沙哑,却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度:
周峻纬“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众人闻言,都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他。
周峻纬“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周峻纬的眼神锐利,像一把手术刀,剖开这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周峻纬“李警官的话,你们都忘了?”
周峻纬“她说……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亲戚……壹壹……可以被收养。”
这句话,像是一颗投入死水潭中的石子,在众人心中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黄子弘凡“亲戚?”
黄子弘凡抽噎着,红肿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茫然,
黄子弘凡“峻纬……我们……我们上哪儿去找这么一个合适的亲戚啊?”
黄子弘凡“我……我妈那边倒是有个远房表姐,”
黄子弘凡“在老家开小卖部的,但是她……她自己都三个孙子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显然也知道这不靠谱。
邵明明“我爸妈……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邵明明哽咽着,声音带着哭腔,
邵明明“他们连我养只猫都嫌麻烦,更别说……更别说是一个孩子了……”
何运晨“而且,收养的手续那么复杂,”
何运晨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黯淡无光,
何运晨“阿蒲之前也查过,”
何运晨“对收养人的年龄、经济条件、家庭环境、甚至户籍所在地,都有严格的要求。”
何运晨“我们……我们这些穷学生,哪有那么神通广大的亲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