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龙鲛绡”,薄如蝉翼,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她抖手展开,绡上绘着瓶山真正主墓室的地图,一条暗线直指山腹最深处。
她把龙鲛绡缠在腰间,合上铜函,又把机关复位,转身离开。
先说好,她拿这些东西不是占为己有,只是担心外面那些家伙太粗暴,把墓室里最珍贵的东西毁了。
等这些家伙离开这里,她会再悄悄把东西还回来。
毕竟这些东西对她为没什么用。
三处墓室,说来话长,其实不过半柱香工夫。
外头的人刚把毒瘴扇散,正准备清点人数,忽然有人惊呼:“常姑娘呢?”
鹧鸪哨猛地抬头,只见人群里早已没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心头一沉,却又在下一瞬捕捉到暗处飘来的极轻脚步声——像风掠过烛焰,像雨点打在瓦面,那是张静山独有的节奏。
他抬眼望去,黑暗里,一支冷箭斜斜地钉在他脚边,箭尾缠着一张薄纸。
纸上只写了六个字——
“分头行动,勿念。”
字迹冷峻,却带着熟悉的淡漠。
鹧鸪哨握紧纸条,抬眼望向幽深的墓道,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苦笑: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回头吩咐众人:“收拾装备,跟着箭迹走。她探过的路,不会错。”
而此时的张静山,早已孤身一人滑进更深的黑暗。
张静山沿着龙鲛绡上那道暗线,像一缕无声的夜雾滑进山体腹心。越往深处,空气越凉,岩壁的震动也越明显——仿佛整座瓶山是一头沉睡的巨兽,而她正走在它的气管里。
暗线尽头是一面天然石壁,壁心嵌着一圈极细的裂缝,形状正与龙鲛绡边角上的那枚“瓶”字暗纹相合。
她把绡片按上去,指下一震,石壁内传出齿轮轻转的低鸣,随即无声滑开,露出仅容一人俯身而入的狭道。
狭道尽头并非墓室,而是一间凿空山髓的“观星井”。
井口不过三尺,深却十丈,井壁嵌着无数细碎云母,在火把下闪成漫天星斗。
井底没有棺椁,只有一方汉白玉台,台上摆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铜匣,匣盖雕着一只无目火麒麟——正是搬山道人代代口传的“雮尘珠”徽记。
铜匣外裹着一层几近透明的金丝网,每一根金丝都细如发丝,却透着森冷杀机。
张静山一眼认出:是“锁魂笼”——只要铜匣离台半寸,金丝立收,瞬间把匣内之物绞成齑粉。
她屏住呼吸,从腰间抽出那支先前捡来的机关箭,轻轻挑断铜匣四角的金丝节点,动作稳得像在拆自己心跳的引线。
最后一根金丝松开的刹那,她听到极轻的“嗒”——铜匣自动弹开一条缝,一股似麝非麝的冷香扑面而来。
匣内并没有珠,只有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赤色鳞片,边缘裹着金箔,中央却有一道极细的裂缝,像干涸的血痕。
鳞片背面,刻着一行小篆:“欲得雮尘,先觅赤魃;鳞裂珠现,火灭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