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灵吸了口冷气:“鬼母……就是传说中无底鬼洞尽头、以瞳力开洞的那人?”
“是她。”张静山点头,“她的眼球被祭为‘阴钥’,与凤凰胆同置于鬼洞最深处的祭坛。反向嵌入——胆落阳槽,眼落阴槽,逆旋各半圈,通道即闭。此后虚数空间再无法映照生人血液,你们血脉里的‘诅咒’才会止息。”
老洋人脸色发白:“可鬼母眼球……也在瓶山?”
“不在。”张静山用匕首尖在地上画出一条长线,“眼球被另一支祭者带往云南,藏在献王墓的‘眼室’,要想真正解咒,你们需走一趟遮龙山。”
鹧鸪哨握紧赤鳞,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却愈发炽亮:“遮龙山……就算刀山火海,也值得一闯。”
张静山要回东北老家,因此和鹧鸪哨一行人分别。
雨丝斜织,山风卷着湿意扑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
张静山把赤鳞收回银筒,转身欲走,衣角却被一只湿漉漉的小手轻轻拽住。
“常姐姐……”花灵的声音混在雨里,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明显的哽咽。
她垂着头,指尖攥得发白,指节因用力微微发抖:“你、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了吗?”
张静山侧眸,看见少女睫毛上挂着水珠,也不知是雨还是泪。
她惯于冷清的心口忽然泛起一点极浅的涟漪,像冰湖上被风吹皱的细纹,很快又归于平静。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掠过花灵发梢的雨水,落在远处黑黝黝的山影,“我回东北,还有自己的事。”
花灵咬了咬唇,不甘心似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却更颤了:“可、可——”
老洋人撑着伤肩,也忍不住插话,嗓子发哑:“常姑娘,搬山一脉的命是你救的,我老洋人欠你一条胳膊也欠你一条命……”
他说到一半,被张静山抬手止住。
“我不会有事。”她语气平静,像在陈述天气,却让人无从质疑。顿了顿,她忽然伸手,冰凉指尖拂去花灵鬓边雨珠,动作生硬却轻。
“倒是你,”她看向少女哭红的眼,“都哭成小花猫了。”
花灵被她一碰,眼泪顿时止不住,啪嗒啪嗒砸在泥水里。
她猛地扑上前,环住张静山的腰,把脸埋进那层湿透的披风里,声音闷得发颤:“我……我舍不得你!”
张静山身子微僵。
百年江湖,她身边最亲近的都是同样强大的族人,从未被人如此依赖过。
垂在身侧的手抬了抬,终究落在花灵颤抖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像安抚一只受惊的雏鸟。
“别哭。”她声音低哑,却放软了线条,“以后遇到机关,先停三息;毒瘴起时,用湿帕掩鼻;遇事不决,听你师兄的。”
她每说一句,花灵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便紧一分,到最后几乎勒得她呼吸发滞。
张静山无奈,屈指在少女额心轻轻一弹,“再抱,我可要收钱了。”
花灵被她逗得噗嗤一声,眼泪却掉得更凶。她依依不舍地松开手,退后半步,仰头看她,像要把这张冷白的脸刻进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