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见了刘耀文那双因为极致感官压力而急剧收缩的瞳孔,那里面倒映着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折磨。
刘耀文“不是耳朵……”
刘耀文痛苦地摇着头,他的超级感官,在这片绝对静默里,正对他施以一场最恶毒、最漫长的酷刑,
刘耀文“是金属……是这些钢铁自己发出的哀嚎……”
刘耀文“它们在‘收缩’……因为这里数百年未曾改变的恒定低温……”
刘耀文“管道里,那些早已凝固成蜡状的液压油,”
刘耀文“它们的分子结构正在缓慢‘衰变’……”
刘耀文“还有……头顶,那些悬吊的维修栈道,”
刘耀文“它们的金属结构正在因为自身无法承受的重量……”
刘耀文“产生极其细微的……金属疲劳……它们在‘呻吟’……”
他描述的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无形的、冰冷的、布满锈迹的锉刀,在这片死寂中,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残忍地刮擦着另外三人的神经。
他们正行走在一具巨大尸骸的内部。
一具由钢铁、管道与线缆构筑,早已死去数百年,却仍在缓慢腐烂的,工业文明的尸骸。
马嘉祺“主控室,哪个方向?”
马嘉祺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他像一位最严苛的考官,直接索要最终答案。
刘耀文闭上双眼,仿佛这样能隔绝一部分痛苦,他侧着头颅,像一台精密的声呐般缓缓转动,
过了许久,才抬起指尖,用一种无法抑制的颤抖,指向了左前方那片更加浓郁、更加深沉的黑暗。
刘耀文“那边……有极其微弱的……电磁……嗡鸣……”
四道光柱,瞬间交汇于他所指的方向。
那是一堵墙。
一堵与周遭环境别无二致、平滑、被巨大铆钉冷酷加固的金属墙壁,寻不到任何门或者通道的痕迹。
宋亚轩“碰壁了,物理意义上的。”
宋亚轩用一种毫无笑意的语调自嘲,他上前几步,屈起指节在那冰冷的金属表面叩击,回馈的声音沉闷而厚实。
宋亚轩“死路一条。”
丁程鑫“不。”
丁程鑫的声音从旁侧插了进来。
他不知何时已然移动到墙壁的另一端,正半蹲下身子,将手电筒那狭窄的光柱压到极低,近乎贴地扫掠着墙体与地面连接处那道细微的缝隙。
丁程鑫“这里的尘埃,有被扰动过的迹象。”
他用食指指腹,在那层厚厚的、几乎凝结成硬壳的尘埃上,轻轻划过一道轨迹,
丁程鑫“看这里,一道非常规整的、半圆形的轮廓。”
他的手指,最终停留在地面上一块看起来与其他金属地板块毫无差别的方形区域。
丁程鑫“这是一个隐藏的旋转门,或者升降平台。”
他推了推鼻梁上那片布满蛛网裂纹的镜片,镜片后方那双总是闪动着算计与筹谋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
宋亚轩“可惜,它的驱动系统,恐怕在几个世纪前就断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