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程鑫依旧沉默,却无声地调整了手电筒的角度,光柱像一把无力的手术刀,试图剖开下方的浓稠黑暗,最终却被那片虚无彻底吸收,不见回音。
“保持节奏,继续。”
马嘉祺的命令如同一颗定心丸,从最顶端沉稳地落下,不带任何情绪波澜。
四人如同被蛛丝悬吊的祭品,继续向着那未知的地心深处沉降。
每下降一米,刘耀文感官中那团模糊的热源信号便清晰一分,那股陌生的醛类化合物气味也愈发霸道,从最初的工业废料味,逐渐添上了一丝……诡异的、引人作呕的甜香。
就在他们与热源的垂直距离缩短至十米内的刹那。
马嘉祺的太阳穴,那根负责预警的神经,并非被针刺,而是像被一根冰冷的丝线猛地勒紧,带来一阵尖锐却不致命的抽痛。
警兆浮现。
但与以往遭遇伏击时的爆裂感截然不同。
这次的危险,不带杀意,不含攻击性。
它更像一个漩涡,一种粘稠的、散发着甜腻气息的诱惑,正下方有什么东西在张开无形的网,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马嘉祺“停。”
一声低喝,通过骨传导耳机清晰地送入每个人耳中。
绳索瞬间绷紧,四道身影戛然而止,悬停在绝对的黑暗与死寂里,如同时间的琥珀。
丁程鑫“怎么?”
丁程鑫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一个字都精准而冷静。
马嘉祺没有立刻作答。他阖上双眼,切断了视觉干扰,任由自己完全沉入那片纯粹的黑暗,将全部精神力都集中在那股冰冷丝线般的预感上。
危险的源头在下方。
它在引诱。
它在迷惑。
这是一个陷阱。
马嘉祺“刘耀文,”
马嘉祺的声音几乎变成了气音,在狭窄管道内幽幽回荡,
马嘉祺“用你的耳朵。”
刘耀文立刻闭上双眼。
整个世界瞬间被剥离了形态与色彩,化作一座由无穷声音构筑的迷宫。
远处管道接口的微弱气流声,如同鬼魅的叹息。
绳索纤维因承重而发出的细微摩擦,像是某种甲壳昆虫在爬行。
岩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下方不知名黏液上的“啵”声,轻微,却粘腻。
他像一台最高精度的声呐,主动屏蔽掉这些环境噪音,将听觉的功率调至极限,探向那片热源所在区域。
然后,他听到了。
在所有杂音的背景之上,一个极其微弱,却又穿透一切的,拥有绝对规律的节拍。
噗通……噗通……噗通……
那不是巨兽的沉重擂鼓,也不是野兽的狂乱心跳。
它强壮,沉稳,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像是一台驱动着整个深渊运转的永恒引擎。
一个。
只有一个心跳。
刘耀文“我……听见了……”
刘耀文的声音再次因为生理与心理的双重冲击而破碎,那强装的机械感外壳寸寸龟裂,
刘耀文“心跳……就在下面……”
刘耀文“一个……东西……是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