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嘉祺“走。”
他只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一个字。
然后,他用还能活动的左肩,重新扛稳背上昏迷的队友,拖着那条骨骼错位、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臂,看了一眼精神状态岌岌可危、却完成了使命的侦查员。
就这么,义无反顾地,朝着那条由腐尸与粘稠液体构成的冥河,迈出了第一步。
他的战术靴,精准地踩上了一截漂浮在污液表面的、不知属于谁的、因为长时间浸泡而显得格外惨白的大腿。
“噗。”
一声粘腻又沉闷的轻响。
鞋底陷入腐肉,冰冷滑腻的液体瞬间没过脚踝,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从战术靴的缝隙疯狂涌入。
他没有停顿。
他朝着那座地狱最深处的岛屿,继续前进。
那不是踩踏。
是侵入。
马嘉祺的战术靴,那块由高强度复合材料与硬质橡胶构成的鞋底,在接触到那具漂浮的、不知名女性大腿的瞬间,
便毫无阻碍地,深深地,陷入了那片因长时间浸泡而变得松软滑腻的、皂化的皮下脂肪里。
“噗嗤——”
声音粘稠又沉闷,像用一柄生锈的铁锥,捅进一块彻底腐坏的巨大奶酪。
一股冰冷刺骨的、混杂着尸油与黑色淤泥的粘稠液体,瞬间从战术靴周遭那些看不见的缝隙里倒灌进来,贪婪地,无声地,包裹住他的脚踝,
用一种属于死亡的、不容抗拒的亲昵,舔舐着他的皮肤。
他没有低头。
他的视线,像两道被无形力场固定的激光,死死焊在刘耀文所指的那座,由无数残肢断臂堆砌而成的,静静漂浮在冥河中央的“尸岛”上。
那里是坐标。
是这场用性命与理智做赌注的牌局里,他们唯一能抓住的那张,该死的底牌。
马嘉祺“跟上。”
他只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声线被这片空间的恶臭与绝望浸泡得沙哑粗粝。
然后,他抬起了另一只脚。
他的身后,丁程鑫的脸孔,在那片幽绿磷光的映照下,已经白到近乎透明。
他用那只完好的左手,像抱着一件即将碎裂的瓷器般,死死托住自己那条以诡异角度垂落的右臂,每挪动一寸,都牵扯出足以让神经烧断的剧痛。
但他还是跟了上去。
他的脚,踩在了一截漂浮的、还连着部分脊椎骨的男性躯干上。
鞋底传来的,是肋骨被压断后,那种尖锐的,令人牙根发酸的“咯吱”声。
丁程鑫“这条‘河’……它的流速……不是零。”
丁程鑫的声音,像一缕随时会被剧痛掐断的游丝,却依旧顽固地,维持着分析师的本能。
丁程鑫“所有‘养分’,都在以每分钟零点三米的速度……”
丁程鑫“向着那个‘尸岛’的方向……缓慢汇聚。”
丁程鑫“它在进食。”
丁程鑫“用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低能耗的,蠕动的方式。”
刘耀文是最后一个。
他像一具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提线木偶,双眼紧闭,面无表情,机械地,跟随着马嘉祺的脚步。
他每一步的落点,都精准得令人心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