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种绝对的“无”,比之前的酷刑更加令人窒息,一种源于存在被抹除的恐慌,从他灵魂深处浮起。
他没有砸在坚硬冰冷的白骨之上。
丁程鑫在身体失衡的最后一刻,用那只尚且完好的左臂,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堪堪将他揽入怀中。
剧痛从脱臼的右肩传来,像一根烧红的钢钎,每一次心跳都将它向骨髓深处再钉进一寸。
刘耀文“结束了……”
刘耀文的嘴唇无声翕动,吐出的不是字句,而是一口虚无的,卸下了所有重负的白气。
马嘉祺“还没有。”
马嘉祺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一颗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波澜足以让每个人都清晰感知。
他垂下眼帘,看着那柄依旧紧握的特种合金匕首。
上面沾染的,并非血污,而是一种极细的,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诡异虹彩的晶体粉末。
他没有去擦拭。
只是走到昏迷的宋亚轩身旁,在那件早已被黑泥与污渍浸透的作战服上,随意地,带着几分嫌恶地,来回蹭了蹭。
金属与布料的摩擦声,沙沙作响。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匕首干脆利落,还刀入鞘。
这个动作,仿佛一个休止符,为刚才那场惨烈的,非人的战斗,画上了一个冷酷的句点。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越过脚下这片由无数骸骨与破碎晶体构筑的巢穴,投向溶洞最深处。
那片区域,依旧被浓得化不开的,仿佛有实体的黑暗所笼罩。
马嘉祺“丁程鑫。”
马嘉祺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马嘉祺“你刚才的判断,这条‘河’,在向这里汇聚。”
他顿了顿,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马嘉祺“那么,它的‘上游’,在哪里?”
丁程鑫的脸色,比脚下那些被岁月风干的骨头还要苍白。
他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那只支撑着自己和刘耀文的左臂上,牙关因为忍痛而咬得死紧。
冷汗浸透了他额前的发丝,一缕缕贴在惨白的皮肤上。
他艰难地抬起头,顺着马嘉祺的视线望去,大脑即使在剧痛中,依旧维持着分析师的本能。
丁程鑫“能量守恒……”
他的声音因为脱力与剧痛,变得嘶哑而断续,
丁程鑫“任何……任何一个闭环生态系统……都需要能量输入……”
丁程鑫“那只‘怪物’,是捕食者……它的‘嘴’,是这张巢穴……”
他的话音未落。
一阵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从他们视线尽头,那片最浓郁的黑暗中,幽幽传来。
那片由黑色粘稠液体与无数腐尸残骸构成的河床,那条静滞的冥河,正在……下沉。
不,更准确说,是在被排空。
仿佛有人拔掉了这个巨大、污秽浴缸最底部的塞子。
那些令人作呕的液体与碎块,正以一种缓慢却无可阻挡的态势,被吸入某个位于地底更深处的,未知的深渊。
水位缓缓下降。
溶洞最深处,那片原本被“河水”淹没的岩壁底部,一扇轮廓,逐渐从黑暗与污秽中,显露出来。
一扇……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