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裂缝之下,不再是血肉,而是一种非人的,闪烁着幽绿微光的结晶体,它们在暴露于空气的瞬间,便迅速黯淡,失去光泽。
最终,在一阵细微到近乎耳语的“簌簌”声中,那具躯壳,那曾属于特工张真源的完美伪装,彻底化作一捧灰白色的、细腻的粉尘。
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阴冷微风,从洞穴深处吹来,将那捧粉尘吹散。
不留一丝痕迹,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与此同时。
滩涂岸边,那几十具还在用撕裂巨口,进行着精神劝降的“活雕塑”,它们的动作,它们的“歌声”,在同一瞬间,戛然而止。
它们脸上的表情,被永远凝固在了那一刻的恶毒与诱惑上。
它们眼窝深处那两潭活动的黑暗,像是被阳光暴晒的墨水,迅速蒸发,消散。
它们像一排排被瞬间切断了所有提线的人偶,维持着各自诡异的姿态,僵硬地,一动不动。
死寂,持续了三秒。
“哗啦——”
没有预兆。
它们如同被岁月侵蚀了千年的砂岩雕像,从最顶端开始,无声地,集体崩解,垮塌。
血肉与骨骼,化作一堆堆毫无生机的,混杂着黑泥与碎骨的垃圾,重新融入了那片肮脏的滩涂。
那条由黑色粘稠液体与无数残骸构筑的冥河,也彻底停止了它那几乎无法被察觉的,向着巢穴中心汇聚的蠕动。
它死了。
它变成了一条真正意义上的,由尸体与污水构成的,散发着浓郁腥臭的,死河。
整个溶洞,那股盘踞了不知多少个世纪的,混杂着腐败、甜腻与庞大精神压力的,令人作呕的活物气息,被彻底抽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属于地底深处,那种不含任何生命迹象的……绝对死寂。
那股庞大的,活物般的意志,从空间中被彻底抽离,留下了一个真空般的空洞。
这死寂不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是一切终结后的虚无。
就连时间的流逝,似乎都在这片绝对的静默中,变得粘稠而迟滞。
这死寂,沉重如铅,压在每个人的鼓膜上,压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直到此刻,马嘉祺才感觉到,那柄仍被他紧握的匕首,传递来的不再是震动,而是一股刺骨的冰冷。
他松开手。
力气仿佛随着那声精神尖啸,被一同抽走了。
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发出的清脆声响,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真实。
噗通。
一声闷响,像是湿透的麻袋砸在地上。
刘耀文的身体,失去了所有神经信号的支撑,直挺挺向后仰倒。
他那双因为超负荷运转而布满血丝的眼球,在紧闭的眼睑下疯狂地,无序地抽搐。
那座由精神尖啸构筑的活地狱崩塌了。
那片由腐败甜腻气味与无穷幻象交织的炼狱也被连根拔起。
他的超凡感官,在被无数信息洪流撑到极限之后,被瞬间抽空。世界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寂静的,纯黑的幕布,将他包裹,将他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