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他们此刻所立足的,是一个由巨大黑色岩石构成的幽暗隧道入口。
隧道笔直向上,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粗糙的岩壁上,每隔数米便镶嵌着一排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金属横梯,一直向上,没入更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
宋亚轩“我……操……”
宋亚轩的喉咙里,终于挤出了一句稍微连贯,且带着他鲜明个人印记的词汇。
他那颗天才的大脑,此刻终于完成了全部自检程序,开始以恐怖的速度抓取着周围的环境信息,并与他那段被强行中断的、充满乱码的记忆进行校验、拼接。
他记起来了。
那朵由纯粹能量构筑的、圣洁到邪异的莲花。
那个水晶般剔透、却又散发着无尽恶意的婴孩。
以及……那双由绝对黑暗构成的,能吞噬一切光线、概念与希望的恐怖眼眸。
宋亚轩“那……那个东西……下线了?”
他下意识地,用一种劫后余生所特有的、气若游丝的语调发问。
马嘉祺“不然呢?”
马嘉祺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几乎要从每个字里溢出来的疲惫与沙哑,
马嘉祺“留着它当新世界的BOSS,给我们发布年度任务吗?”
他松开了那只揪着宋亚轩战术背心衣领的手,动作干脆利落,就像是丢开了一件刚刚完成紧急抢修,暂时能用的工具。
滋……滋啦……
仿佛一根烧红的铁钎,猛然刺入死寂的深水。
那道突兀的电流爆鸣,在封闭的避难所入口处炸开,尖锐,刺耳,带着一种撕裂现实的错乱感。
马嘉祺腰间那个早已被冰霜覆盖,被所有人当成无用废铁的战术通讯器,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点微弱却又无比顽固的绿色光点。
那光,像一颗濒死心脏最后的搏动,在幽暗中明灭。
紧接着,一个女声,穿透了层层叠叠,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咆哮杂音,断断续续,像一根脆弱的蛛丝,艰难地探进了所有人的耳蜗。
是林念姬。
避难所,入口。
这里与其说是庇护,不如说是一口被时间遗忘,用钢铁浇筑的深井。
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晕,像一层凝固的油脂,涂抹在每一寸金属墙壁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混合了铁锈甜腥与臭氧焦糊的气味,每一次吸入,都让肺泡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吞下了一捧冰冷的铁砂。
寂静,是这里唯一的主宰。
林念姬单膝触地,整个人的重心压得极低,姿态稳定得如同一尊嵌入地面的岩石雕塑。
她将耳朵死死按在那只战术通讯器上,冰冷的金属外壳仿佛要将她耳廓的皮肤粘连下来。
那上面,一点幽绿的光斑正进行着濒死般的抽搐,是这片钢铁坟墓中唯一跳动的色彩。
她的眉心,拧成一个深刻的结。
那张总是维持着临床心理学家般疏离与客观的面孔,此刻也因为那道几乎被杂音彻底吞噬的信号,而显现出一种罕见的紧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