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脑，那座刚刚从系统风暴中抢救出来的精密宫殿，此刻正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本能地计算着这种“土法炼钢”式通讯的成功概率。
然后，一个冰冷、巨大、趋近于零的数字，像一块墓碑，重重砸在他脆弱的认知里。
丁程鑫“……物理学。”
一缕气音，微弱得仿佛随时会被洞穴里无处不在的寒气冻结、掐断，却又固执地，从侧面的岩壁阴影里渗透过来。
是丁程鑫。
他整个人几乎是挂在嶙峋的岩壁上，冰冷的岩石正贪婪地吸食着他所剩无几的体温。
那张面孔已经超越了苍白，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上面除了冷汗凝成的细小冰晶，还有一种独属于顶级战略分析师，在窥破某个疯狂棋局后，那种病态的、燃烧灵魂的亢奋。
丁程鑫“不，这符合。”
丁程鑫“我们脚下这条矿道，它的主要岩体，是富含高纯度赤铁矿与磁铁矿的混合矿脉。”
丁程鑫的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细微的血沫，但他的吐字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剖开了宋亚轩所有基于常规理论的抗拒。
丁程鑫“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的、”
丁程鑫“虽然结构粗糙但功率惊人的……电磁波导管。”
丁程鑫“你只需要……”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与一阵剧痛抗衡，声音压得更低，却也更具蛊惑，
丁程鑫“找到它的谐振频率。”
丁程鑫“一个……能让信号在其中几乎无损耗传播的，”
丁程鑫“唯一的，窄带。”
丁程鑫的话语，不再是分析，而是一把钥匙，强行撬开了宋亚轩紧锁的思维牢笼。
它将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匪夷所思，却又在理论上完全成立的可能性，血淋淋地，剥离出来，摆在了他面前。
宋亚轩彻底沉默了。
空气里只剩下他粗重而压抑的喘息，以及通讯器内部元件濒死前发出的微弱电流悲鸣。
他那双刚刚从混沌中挣脱，恢复了些许清明的眼瞳里，此刻正倒映着终端屏幕幽幽的蓝光。
那光芒里，翻滚着一种复杂到极致的情绪。
那是属于一个绝顶天才，在毫无准备下面对一道前所未见、甚至超越时代理解的终极难题时，那种混杂着自我怀疑、极致兴奋与被逼入绝境的癫狂。
最终，所有情绪都沉淀下去，从他喉咙深处，滚出一串意义不明的、仿佛是系统底层故障代码般的低声咒骂。
言语成了多余的累赘。
他像一头在蛛网中心蜷缩起来，准备与整个世界为敌的伤兽，把自己更深地埋进马嘉祺宽阔的后背。
他从战术腰包里扯出自己的个人终端，屏幕上还残留着几道干涸的血痕。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用牙齿咬住连接线，从团队通讯器上，暴力扯下几根细若发丝的数据线。
幽蓝色的光屏骤然亮起，又猛地闪烁了一下，险些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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