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嘉祺“贺峻霖。”
马嘉祺的声音,这一次,没有投向任何一个战术节点。
他叫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只将全部心神,灌注于自己眼前那片方寸战场的,军医的名字。
贺峻霖抬起了头。
他那张因异能透支与剧痛而毫无血色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那双曾蕴藏着温润力量的眸子,此刻像是两潭被极寒封冻的,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地,隔着漫天风雪,与马嘉祺的方向遥遥对视。
马嘉祺“张真源的状态,还能支撑多久。”
马嘉祺问的,不是一个可以被量化的时间。
他问的,是一个……筹码。
他们在这场绝望的赌局里,唯一剩下的,也是最沉重,最滚烫的筹码。
贺峻霖的视线,重新垂落,回到那张近在咫尺,苍白如雪的面孔上。
他伸出那只被鲜血和冰碴糊住的右手,指腹,以一种近乎朝圣的轻柔,拂过对方眼睫上,那层刚刚融化,又在瞬间重新凝结的,细微冰晶。
触感,是刺骨的冰冷。
但就在那冰冷之下,有一种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真实的,属于生命的顽强韧性,正透过皮肤,传递到他的神经末梢。
贺峻霖“……他的身体,像一台刚刚被强制重启,内部构造却无比精密的仪器。”
贺峻霖的声音,很轻,很稳,每一个字都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像是在宣读一份经过千百次确认的临床报告。
贺峻霖“每一个脏器,都在重新学习如何抵御严寒,如何运作。”
贺峻霖“每一次心跳,都是在和零下六十度的物理法则,进行一场能量的拔河。”
他微微停顿,侧过头,仿佛在用自己医者的灵魂,去聆听那具脆弱躯壳深处,最细微,最顽强的,生命交响。
贺峻霖“他很坚韧。”
贺峻霖“比我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坚韧。”
贺峻霖“但仪器,需要能源。”
贺峻霖缓缓抬起头,那双始终平静的眼眸里,第一次,燃起了一丝近乎疯狂的,独属于医者的偏执火焰。
贺峻霖“我们,就是他唯一的能源。”
贺峻霖“我们多一分热量,他就多一分胜算。”
贺峻霖“我们……”
贺峻霖“不能停。”
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片由丁程鑫闭眼构筑,以逻辑为钢筋,以概率为水泥的庞大思维宫殿,无声开启。
一种超脱于环境的,绝对的“静”,笼罩了通讯频道。
仿佛连暴雪的呼啸都被这股力量排斥在外。
丁程鑫“……六套方案,演算完成。”
他的嗓音,没有了丝毫人类应有的起伏,平稳,清晰,像一台精密的量子计算机,将最优解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直接打印在每个人的脑海。
丁程鑫“最优解:强行推进。”
丁程鑫“以‘S’型交错掩护队形,匀速接近。”
丁程鑫“每前进五十米,由林念姬进行一次精神涟漪,”
丁程鑫“目的是试探对方精神防御强度,”
丁程鑫“由刘耀文进行一次全频段声纹扫描,甄别雪层下可能存在的震动陷阱。”
丁程鑫“务必将首次交火距离,压缩至三百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