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段,模拟成被暴风雪干扰的,坏死的环境数据。
一段,伪装成千年冻土层深处,地磁变化的正常波动。
还有一段,他甚至恶意地,将其编码成了一段最古老的,早已被淘汰的,关于“爱与和平”的诗歌。
他像一个最高明的间谍,没有试图去撬开那座戒备森严的堡垒大门。
他选择将自己,伪装成吹进堡垒的每一缕风,落下的每一片雪,甚至,是守卫呼吸时,吐出的每一口二氧化碳。
他在用一种近乎变态的耐心,等待一个时机。
一个,能让他这支潜伏进敌人心脏的特洛伊木马,从内部,将整座城池,付之一炬的时机。
三百五十米。
他们,抵达了丁程鑫演算出的,那条血色中线。
再往前五十米,便是生死线。
林念姬“……等等。”
林念姬的声音,毫无征兆,如同一根烧得赤红的钢针,悍然刺入所有人的神经。
她的身体,依旧保持着那个半跪的,接收天线的姿态。
但她那张始终平静如冰面的脸,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的眉心,以一个极其细微的幅度,紧紧蹙起。
鼻腔里,那股刚刚被她用精神力强行压制住的温热,再一次,无可阻挡地,汹涌而出。
这一次,不再是一缕血丝。
而是一滴,一滴,浓稠,滚烫的,深红色液体。
那液体砸落在纯白的雪地上,瞬间凝结,像一朵朵在绝境中,悍然绽放的,丑陋的,血色梅花。
林念姬“……他们的‘焦虑’,消失了。”
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绷与颤抖。
林念姬“那座高压蒸汽罐,停止了泄压。”
林念姬“所有的能量,所有的‘恐慌’,都在一瞬间,被抽干,被回填。”
林念姬“它们正在……凝固。”
林念姬“像……”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寻找一个最精准的比喻。
林念姬“……像一块即将被引爆的,塑胶炸药。”
这个比喻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口。通讯频道里死一般的寂静,连最粗重的喘息声都消失了。
炸药,意味着对方已经放弃了所有伪装与试探,只为那最终的、毁灭性的一击。
林念姬“在起爆前,那短暂的,绝对的,内部结构……重组。”
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
六百米外,那片蛰伏的雪丘之后。
那个被称为“头儿”的男人,缓缓抬起了他的手。
他那双狼一般的眼瞳里,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算计,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神圣的,为了某个更宏大目标,而甘愿献祭一切的,决绝。
他的手,在空中,握成了一个拳头。
然后,猛然,挥下。
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行动开始的信号。
一个,拉开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豪赌大幕的信号。
林念姬“……来了!”
林念姬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炸裂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