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并非一个声音。
那是一道指令,一道在林念姬精神世界深处,由敌方指挥官那片冰冷真空骤然坍缩、引爆后,所掀起的,无声无息,却足以碾碎灵魂的毁灭性冲击。
“来了!”
这个词,在团队频道里迸裂的刹那,已不是警告。
它是一根引信。
一根被那无形冲击波瞬间点燃,嘶嘶燃烧,连接着七个早已绷紧到断裂边缘的神经末梢,奔向炸药核心的引信。
轰——
第一轮攻击,并非来自三百米外那座蛰伏的雪丘。
它来自头顶。
来自那片被风雪搅成一锅混沌的,厚重如铅的苍穹。
一道尖锐到仿佛能撕开现实维度的破空声,毫无预兆,自天幕顶端,携着绝对的恶意,悍然贯下。
那不是子弹。
那是一枚特制的,军用级重型声波震荡弹。
在距离雪地约五十米的半空,它,引爆了。
没有火光,没有硝烟。
只有一圈肉眼可见的,扭曲的,近乎透明的能量波纹,如同远古神祇在凝固的时间之海上,投下了一颗因果律的石子。
那波纹以一种蔑视所有物理法则的蛮横姿态,向着四面八方,狂暴席卷。
世界,在那一刹那,被夺走了声音。
风雪的咆哮,心脏的擂鼓,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微响……所有的一切,都被那道无声的巨浪,从存在的根基上,强行抹除。
空间里只剩下一片绝对的,能让耳蜗深处感到尖锐刺痛,让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共振中仿佛要挣脱束缚的,纯粹死寂。
刘耀文的身体,像一具被瞬间抽空了所有骨骼与意志的提线木偶,软绵绵向后瘫倒。
他的世界,被这场感官层面的饱和式核爆,彻底夷为一片焦土。
那座由林念姬用精神力为他强行构筑,用以隔绝外界过量信息的精神壁垒,
在那道超越了物理范畴的声波冲击下,像一片被星际海啸正面撞击的琉璃,连一声哀鸣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碾成了亿万片无法重组的,意识的齑粉。
他张开嘴,喉管却像被水泥封死,挤不出半点声息。
只有一股混合着内脏破裂后铁锈腥气的温热液体,从他嘴角,无声淌出。
他成了第一个,被敌方用外科手术般精准手法,从团队这个精密战术仪器上,拔除的感知节点。
紧接着,是第二波打击。
那座在风雪中沉寂了太久的雪丘,终于在这一刻,撕开了伪装,露出了它由钢铁与杀意铸就的,最狰狞的獠牙。
没有预警。
五条交错的,泛着幽暗红光的曳光弹轨迹,如同地狱伸出的五根巨爪,从六百米外的黑暗深处悍然探出,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以扇形,狠狠抓下。
那不是点对点的精准狙杀。
那是一种彻底放弃了单发精度,转而追求极致区域毁灭效能的,交叉火力网。
一种旨在将生命连同其所站立的土地,一并从这个世界上抹除的,饱和式屠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