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速,零下六十二度的空气湿度,子弹因重力产生的弹道下坠系数,乃至敌人枪口火焰闪动的微弱光芒。
无数冰冷、庞杂的数据流,在他那颗堪比军用级超级计算机的大脑里,以一种近乎违背时间流速的恐怖效率,瞬间完成了建模、演算、与最终修正。
一幅绝对精准的,三维立体弹道图,已然在他脑海中,清晰构建。
然后,他扣动了扳机。
没有丝毫犹豫。
指尖传来的,是金属构件精密咬合后,那份令人心安的、冰冷的机械触感。
三发点射。
枪声短促而又沉闷,像三声来自极北冰原的,死亡敲门声。
那三颗撕裂空气的弹头,并未冲着任何一道闪烁的枪口焰火而去。
它们划出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精准计算过的,充满着数学暴力的抛物线。
目标,是六百米外那座雪丘顶部,一处毫不起眼的,被风吹拂出的,微微凸起的雪檐。
那里,平平无奇,与周围万千处积雪别无二致。
但在马嘉祺那片绝对冷静的,已然构建出整个战场三维模型的脑海里,那里是唯一的,也是最完美的狙击观测点。
是对方的眼睛最可能在火力压制间隙,探出冰冷头颅,重新校准射击诸元的,死亡坐标。
这不是一次还击。
这是一次教学。
一次用绝对的弹道学知识,用那颗超越了超级计算机的战术大脑,亲手书写下的,冰冷刺骨的,死亡宣告。
它用三颗灼热的子弹,跨越六百米的冰冷空气,向黑暗中的猎手们,传达了一个简单而又残酷的信息——
你们所谓的距离优势,在我面前,形同虚设。
你们的命,早已在我准星之内。
而通讯频道的另一端。
在那片由简陋掩体和战友脊背构筑的,狭小阴暗的临时阵地里。
宋亚轩的十指,早已不再是抽搐的残影。
它化作了十柄在数据洪流中,翻飞起舞的,最锋利,最无情,最不讲道理的,逻辑解剖刀。
他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已消失,狂暴的枪声,刺骨的寒风,战友粗重的喘息,尽数被他屏蔽。
他的整个意识,他全部的精神,都已化作一道无形的幽灵,顺着那条看不见的线路,潜入了对方那座由防火墙与加密协议构筑的,赛博堡垒。
宋亚轩“……抓到你了。”
他咧开嘴,唇角上扬到一个近乎扭曲的弧度,森白的牙齿在战术电脑屏幕幽暗的反光下,透着一股属于捕食者的,兴奋与残忍。
他那头由亿万段伪装数据交织而成的特洛伊木马,那个在他指尖下诞生的,最完美的数字寄生虫,
终于在对方将所有系统算力,全部倾泻于主炮攻击端,导致后方防御出现零点零几秒空窗期的刹那。
找到了。
找到了那条隐藏在无数冗余代码与虚假链路深处的,那条最脆弱,最核心,维系着整个火力平台运作的——主供电神经。
他没有粗暴地斩断它。
那太过便宜他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