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程鑫的目光,如同一枚被焊死的铆钉,牢牢固定在马嘉祺覆盖着霜雪的后颈上。
他那座永远保持着高速运转,进行着无数种战术推演的思维宫殿,在“清剿”这个词汇出现的瞬间,便以一种近乎自我焚毁的恐怖效率,开始了新一轮的,绝望的超频。
“秃鹫”小队的历史战绩,成员异能的已知情报,惯用的战术风格……
“清道夫”小队的装备评级,特殊道具持有情况,以及他们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零失败的清场记录……
无数冰冷的,破碎的数据流,在他脑海中化作一场信息的风暴,疯狂撞击,撕裂,重组。
他试图从中勾勒出那两头早已盘旋在他们命运上空,耐心等待着他们体温耗尽的,食腐巨兽的,完整轮廓。
然而,他所有的计算,所有的博弈模型,所有的沙盘推演,最终都无可避免地,指向同一个,被猩红色代码反复高亮标注的,唯一解。
死局。
一个,在绝对的实力鸿沟与数量碾压面前,任何精妙的计策与不屈的挣扎,都显得无比苍白可笑的,冰冷的,数学上的,必然。
而马嘉祺。
他依旧蹲在那里,与那个濒死的男人,维持着一种跨越了生死界限的,诡异的,平视。
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已经坍缩成两个纯粹逻辑奇点的瞳孔,没有因为这个足以让任何团队瞬间崩溃的噩耗,而掀起一丝一毫的情绪涟漪。
那两个奇点,只是旋转得,更快了。
快到,仿佛要将周遭所有的光线,所有的声音,连同这片暴虐的风雪本身,都一并吸入,碾碎,重构,化作他用以演算下一个指令的,最基础的,冰冷粒子。
马嘉祺“……情报。”
他再次开口,声线依旧是那种被风雪与疲惫反复打磨后的粗粝沙哑,却比之前,多了一样东西。
一种,当所有情感,所有道德,所有被称之为“人性”的,在当前环境下被判定为冗余的程序,都被彻底剥离,
焚烧殆尽之后,所剩下的,最纯粹,最原始,也最恐怖的,绝对功利。
马嘉祺“把你所知道的,关于‘秃鹫’与‘清道夫’的一切,告诉我。”
他的语速平稳,不带催促,却有一种让听者无法拒绝的,机械般的压迫感。
马嘉祺“他们的异能配置,成员的装备偏好,以及,他们惯用的行事风格。”
马嘉祺“还有……”
他的头颅,极其轻微地,偏转了一个角度。
那道视线,如同两束功率被瞬间调至最大的,冰冷的激光,越过男人颤抖的肩膀,精准无比地,落定在他胸前那个被利爪撕开的,空空如也的,战术口袋上。
马嘉祺“……你们上一场游戏,在‘钢铁坟场’,赢得的那件特殊道具,是什么?”
那个男人,整个人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冰锤狠狠砸中,思维彻底凝滞。
他眼眶深处,那一点垂死挣扎催生出的病态亮光,被马嘉祺这句不含任何人类温度的问询,击得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