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
李飞竖起三根手指，那动作，像是在宣判，又像是在给一件不合格的产品，打上最终的瑕疵标签。
“八人的满编小队，在你带领下，第三场游戏还未结束，就已经折损了近一半的有效战斗单位。”
“你告诉我，马嘉祺……”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冰锥，旋转着，钻入马嘉祺灵魂深处，每一丝纤维都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与撕裂的痛楚。
“……这就是你，作为队长，交出的答卷？”
马嘉祺的身体，猛然一僵。
他那张被风雪与疲惫雕刻得如同岩石般的脸上，所有的血色，在那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呈现出一种骇人的惨白。
每一句。
每一个字。
都像是一根从他自己骨头里抽出的，带着淋漓血肉的肋骨，被眼前这个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根，一根地，用最精准的力道，无情折断。
那些他用沉默与决断强行压抑下去的自责。
那些他在做出“激活指针”这个疯狂决定时，早已预见到，却又不得不去承受的惨烈后果。
那些在每一个短暂休息阶段，在他脑海里反复啃噬着他内心的，名为“如果”的，无声毒虫。
此刻，都被李飞用最冷静，也最残忍的方式，血淋淋地，全部剖开，摊在了这片惨白的，无处可藏的聚光灯下。
他的骄傲，他的责任，他身为队长的所有担当，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马嘉祺“……你……”
一个破碎的音节，从马嘉祺干裂的唇间，被艰难地挤压出来，带着铁锈的气味。
他想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想嘶吼，这究竟是不是一场被植入大脑的恶毒幻觉。
他想探寻，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他什么都问不出口，每一个字都像鱼刺卡在喉咙，吞不下，也吐不出。
因为李飞的下一句话，彻底击穿了他用最后一丝意志力构筑的精神壁垒。
“我一直都在看。”
李飞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物理常识，可那声音却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在这片纯白到令人目盲的空间里，压得空气都开始凝滞。
“从你们进入这个‘游戏’的第一秒开始。”
那片白色的虚无，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泛起涟漪。
一幅幅画面，如同鬼魅的投影，在他们每个人的视网膜上高速闪回。
是他们在废墟都市里，第一次发现可以共享记忆时，那种混杂着惊奇与不安的私下讨论。
是丁程鑫在角落里，独自推演系统漏洞时，那张被数据流照亮的专注侧脸。
是贺峻霖在夜深人静时，悄悄为熟睡的队友处理那些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小伤口。
“看着你们像一群没头苍蝇，在新手关卡里互相碰撞，试探着彼此那点可怜的底线。”
他的声音里，浸染开一丝玩味的嘲弄，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滑稽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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