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那声音里，终于浸染上一丝不加掩饰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恶意。
“……你也可以选择，和他们一起，被永远留在这间‘净化室’里。”
“成为，下一批闯入者，最先看到的……警示标本。”
也就在这一刻。
马嘉祺，动了。
他那颗低垂的，仿佛承载了整座雪原重量的头颅，极其缓慢地，一寸一寸地，抬了起来。
那张被风雪与疲惫雕刻得如同岩石的脸上，没有李飞预想中的挣扎，没有痛苦，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的情绪。
那是一片，被焚烧殆尽后，连灰烬都被寒风吹散的，绝对的，虚无。
然后，他笑了。
那不是笑声。那更像是一台被彻底损毁的，锈迹斑斑的机器，在被强行通入最后一次，也是最狂暴的一次过载电流时，从每一个零件的缝隙里，迸发出的，最后的，濒临解体的，金属悲鸣。
马嘉祺“……嗬……”
一个破碎的，漏风般的气音，从他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紧接着，那气音，迅速拔高，扭曲。
最终，化作一声，饱含着无尽荒谬与滔天怒焰的，疯狂咆哮！
马嘉祺“嗬——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这片纯白的，绝对寂静的空间里，悍然引爆。
它像一场无形的，精神层面的核爆，将那块由死寂凝固成的沉重琥珀，连同李飞那副伪善的，导师般的面具，一并，震得粉碎！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癫狂的笑声，狠狠震慑住。
李飞那张始终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因猎物脱离掌控而产生的，错愕。
笑声，戛然而止。马嘉祺那双早已被黑暗浸透的眼瞳，此刻，却在那片虚无的最深处，重新燃起了一点，比他拳缝间滴落的鲜血，更加猩红，也更加滚烫的，光。
马嘉祺“……李飞……”
他念着这个名字，那语调，像是在品尝一个储藏在记忆深处，早已腐烂变质，散发着恶臭的，禁果。
马嘉祺“……他会用负重越野，把我们跑到吐血，跑到骨头散架。”
马嘉祺“他会在我们每一次模拟对抗失败后，”
马嘉祺“用最恶毒的语言，把我们的尊严，踩在泥里，碾成粉末。”
马嘉祺“他会把我们，当成一堆没有感情，没有痛觉，”
马嘉祺“只需要不断打磨、淬火、锻造的，人形兵器。”
马嘉祺的视线，缓缓扫过他身后，那些同样满脸错愕，却又被他这股疯狂气焰所感染的队友。
马嘉祺“但他，从来不会，跟我们讲‘道理’。”
马嘉祺“他更不会，用现在这种拙劣的，”
马嘉祺“如同三流心理医生般的口吻，来诱导我们……”
马嘉祺“……‘放弃’同伴。”
那两个字，被他从齿缝间，一个一个地，带着碎铁般的声响，狠狠吐出！
话音未落，他的手腕，猛然一振！一道乌光，快如闪电，甚至在空气中拉扯出一道细微的，几不可闻的音爆。
那柄从不离身的，由特种合金打造的战术匕首，脱手而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