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嘉祺没有回头去看他,仿佛那声巨响和严浩翔的爆发,都与他无关。
他甚至没有因为那声冷酷的“胜利”公告,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的脸上,是一片被现实彻底碾碎了所有光亮的死寂。
他只是缓缓地侧过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瞳,扫过自己身后这支几乎要散架的队伍。
马嘉祺“……进去。”
他的声音沙哑、干裂,像是两块被风干了几个世纪的粗糙石头在互相摩擦,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没有人动。贺峻霖低着头,身体在微微颤抖。
刘耀文依旧闭着眼,脸色比雪还要白。丁程鑫扶着墙,大口地喘着气。
那条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通道,在他们眼中,不像是一个安全的庇护所,更像一张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冰冷的巨口。
进去,就意味着他们接受了这场交易,意味着张真源的牺牲,被系统用一场冷冰冰的“胜利”,彻底地盖棺定论,变成了一行可以被量化的数据。
马嘉祺“我说了,”
马嘉祺的声音陡然拔高,那里面第一次带上了一种几近失控的、压抑不住的暴躁,
马嘉祺“——都给我滚进去!”
他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还在发愣的刘耀文的衣领,几乎是将他半拖半扔地,推进了通道里。
刘耀文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被通道内壁的光芒照亮了那张茫然失措的脸。
这个粗暴的动作,像是一道命令,也像是一声惊雷,将其他人从悲伤的僵直中震醒。
他们如梦初醒般,一个个迈开麻木的脚步,低着头,沉默地,跟了进去。
当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口,他们身后的黑色墙体,再度无声地合拢。
将那片呼啸的风雪,与那片埋葬了他们同伴和所有温情的雪原,彻底隔绝。
庇护所的内部,与它那冷酷肃杀的外表截然不同。
这里温暖如春,像一个巨大的、恒温的、精密的玻璃培育箱。高高的穹顶是模拟出的柔和天光,驱散了黑暗,却又不像外界的日光那般惨白刺眼。
脚下是温热的、带有防滑纹路的金属地面,热量从脚底传来,让冻僵的肌肉开始苏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淡淡草木清香与消毒水味道的奇特气体。
【疗愈气体已激活。可缓慢修复非致命性物理损伤,缓解精神疲劳。】
系统的提示音再一次适时响起,依旧是那么的客观、冷静。
贺峻霖猛地吸了一大口温暖的空气,随即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这股被系统称为“疗愈”的气体,在他闻来,却比外界的风雪更让他窒息。
它像最浓烈的毒雾,刺激着他每一根因为同伴逝去而绷紧的、敏感的神经。
他是一名军医,他的天职是治愈和拯救。可就在不久前,他眼睁睁看着战友在自己面前化为焦炭,他所有的医疗知识、所有的急救技能,在那一刻都变成了笑话。
现在,这个剥夺了他战友生命、又假惺惺提供“疗愈”的系统,让他从心底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他开始厌恶“治愈”这个词,它听起来像个天大的讽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