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话,没能,说完。
“——哈。”
一声极轻的,却又像尖锐的冰锥般,瞬间刺穿了庇护所内这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空气的,短促的气音,突兀地,打断了他。
这声音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居高临下的,极端的嘲弄。
是严浩翔。
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安稳地坐在那具,外形酷似一口未来主义风格棺材的休眠舱里。
他甚至,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去看那个,仿佛正在与某个看不见的神明,进行着某种神秘沟通仪式的,宋亚轩。
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牢牢地,锁在自己的双手上。
他用一种,近乎于痴迷的,仿佛顶级鉴赏家在欣赏一件稀世艺术品般的,虔诚的眼神,
凝视着自己那双,布满了狰狞的,如同沟壑般的伤疤与丑陋的,代表着一次次强制修复的烙印的,凶器。
这双手,早已不是普通人类的手。
它们是杀戮的工具,是暴力的延伸,是痛苦的勋章。
严浩翔“……接口?”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语调里,充满了,一种,仿佛神明在俯视着地面上某种低级生物,
看着它进行着原始而可笑的,毫无意义的挣扎时,所流露出的,那种,混杂着怜悯与蔑视的复杂情绪。
严浩翔“……你,竟然还,想着,”
严浩翔“要用那些,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把戏?”
他缓缓地,终于,抬起了头。
那双,因为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却又清澈得,令人感到发自内心不安的,诡异的眼瞳,如同探照灯一般,冷冷地,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了那个,正因为他的话,而刚刚开始重组的逻辑链,再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数据处理中断的,宋亚轩。
然后,扫过了那个,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将手中那支重型突击步枪的枪柄,握得更紧了的,马嘉祺。
接着,扫过了那个,身体已经僵硬如铁,战术目镜下的额角,已经,控制不住地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冰冷的汗珠的,丁程鑫。
最后,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停留地,落在了,那个,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从战友牺牲到此刻,都像一尊,破碎的,正在向上帝忏悔的石像般,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的,贺峻霖的身上。
那目光里,有一丝,一闪而过的,野兽般的同情。
严浩翔“……你们,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看明白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完全不像一个刚刚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战士。
反而像一个,极具耐心的,正在循循善诱地,开导着一群,愚钝的,不开窍的学生的,老师。
只是,他要传授的,是关于死亡和毁灭的课程。
严浩翔“……这个游戏,”
严浩翔“或者说,设计了这个游戏的那个混蛋,”
严浩翔“它,想看的,根本就不是,我们,”
严浩翔“怎么,运用那些,可笑的,自以为是的,”
严浩翔“所谓的,‘智慧’和‘战术’,去,‘通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