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指关节，感受着肌肉与骨骼之间传递来的，那种熟悉而又令人安心的力量感。
仿佛在他此刻的世界里，除了即将到来的那场他渴望已久的，最纯粹的，献祭般的战斗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他浪费一丝一毫注意力的东西了。
那些复杂的情绪，那些疯狂的念头，那些对于同类的试探与欣赏，都随着马嘉祺那句命令，被他毫不留恋地抛弃了。
现在，他只是一件兵器，等待着挥向敌人的那一刻。
而丁程鑫，那个刚刚才因为无法抑制的愤怒而亲手砸毁了他们最后侦测手段的战略分析师，此刻也陷入了某种奇异的平静。
他缓缓地，松开了自己那只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甚至微微有些痉挛的拳头。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所带来的刺痛，提醒着他刚才那瞬间的情感失控。
他没有去看那块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堆废铁的黑色战术平板，那是他们与外界联系的最后纽带，也是他智慧的延伸。
他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那座由无数冰冷的逻辑与精准的数据所共同构筑起来的，曾经固若金汤的思维宫殿，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信仰的基石在谎言中崩塌，信任的梁柱在争执中断裂，希望的穹顶被他自己亲手砸得粉碎。
现在，这座宏伟的宫殿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悔恨，所有的恐惧，这些属于“丁程鑫”这个人类个体的，多余的，无用的，会严重影响计算效率的情绪数据，
都被他用一种近乎于自残的冷酷意志力，打包，压缩，然后毫不犹豫地丢进了一个被他命名为“最终方案”的数据回收站。
他的大脑，在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格式化之后，重新启动了。
他再一次，变成了那台没有感情的生物计算机。
一台为了执行马嘉祺刚刚下达的那个最高指令，而存在的，冰冷的机器。
宋亚轩“……时间，不够。”
宋亚轩那如同机器合成般，平直而冰冷的声音，像一根针，刺破了这片凝固的死寂。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仿佛能够穿透面前的一切物体，直视着某种更深层次的数据结构。
他看着那个正一步一步，向他稳定走来的贺峻霖。
那个男人的眼神平静得像一片风暴来临前不起一丝波澜的死海，步伐沉稳得仿佛不是走向一场未知的改造，而是走向一个早已注定的归宿。
宋亚轩“‘链接’需要至少三分钟的绝对稳定环境。”
宋亚轩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只是在单纯地陈述事实。
宋亚轩“我的‘意识数据’在注入你体内的过程中，”
宋亚轩“不能受到任何来自外界的物理性或者能量性的干扰。”
宋亚轩“否则，链接会中途断开，”
宋亚轩“你的中枢神经系统会因为无法承受崩裂的庞大数据流，而在一瞬间被彻底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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