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马嘉祺身上。
马嘉祺倒在离他不远处的墙边，身体蜷缩着，那张总是沉静的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胸口几乎已经看不出任何起伏。
接着是宋亚轩。
宋亚轩像一滩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烂泥，瘫在最远的那个角落里，彻底失去了知觉。
丁程鑫从自己的战术背心内侧口袋里摸索着，取出了最后一支完好的医疗监测器。
他像一个正在严格执行预设程序的机器人，拖着那条几乎已经失去知觉的右腿，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到了马嘉祺的身边。
他跪下身，将监测器的探头贴在了马嘉祺冰冷的脖颈动脉上。
监测器的屏幕上亮起了一串微弱的红色数字，那光芒黯淡得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心率：21】
【体温：26.4℃】
【生命体征：……濒危。】
丁程鑫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监测器，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然后，他从腰间的医疗包里掏出了一支高浓度的强心针剂和一支应急能量补充液。
他用一种近乎粗暴的姿态扯开了马嘉祺厚重的作战服，动作里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有最高效的执行力。
他将那两根冰冷的针头狠狠地扎进了马嘉祺的心口和颈部动脉，将药剂尽数推入。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在原地多停留哪怕一秒。
他又拖着那条麻木的腿，走向了角落里的宋亚轩，每一步都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血印。
他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将监测器贴上宋亚轩的皮肤。
【心率：19】
【体温：25.8℃】
【生命体征：……濒危。】
结果甚至比马嘉祺的还要糟糕。
同样是两支冰冷的针剂被毫不犹豫地注入，精准而迅速。
处理完庇护所内的两人，他站到了那扇已经彻底失控的合金门面前，门在无声地、缓慢地开启又关闭，仿佛一个濒死巨兽最后的喘息。
门外是一片死一样纯白的寂静。
在那片洁白广袤的雪原上，静静地躺着两个黑色的小点，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旧玩偶。
一个是贺峻霖。
另一个是严浩翔。
丁程鑫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那张脸仿佛是用冰霜雕刻而成。
他只是转过身，从武器架上找到了一卷高强度的合金缆绳，缆绳冰冷的触感透过手套传来，却远不及他此刻内心的温度。
然后，他走出了庇护所。
他走进了那片足以在瞬间冻结任何正常人骨髓的零下七十度的极寒里。
凛冽的寒风像无数把刀子，刮过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但他似乎感觉不到。
他像一头在冰原上拖拽着自己猎物的孤独野兽，受伤，却固执。
他先是走到了严浩翔的身边，那个浑身焦黑的身体已经僵硬得如同一块人形焦炭。
他费力地将缆绳固定好，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将他拖回了庇护所那微弱的灯光之下。
接着，他又一次走入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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