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着靶心后面,那个用自己濒临破碎的身体,为他,为整个团队,创造出了这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攻击机会的,队长的,摇摇欲坠的背影。
严浩翔笑了。
他的嘴角咧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那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与困惑。
也没有面对队长重伤的悲伤与痛苦。
那笑容里,只有一种,终于挣脱了所有束缚,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的,纯粹的,极致的,渴望着毁灭一切的快意。
严浩翔“……杂种。”
他从牙缝里,用一种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沉地,充满了杀意地,挤出了这两个字。
然后。
他那具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如同猎豹一般流畅而矫健的身体。
在一瞬间,就从那片金黄色的沙地上,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声音。
甚至,没有风。
这片被热浪炙烤的沙丘之上,时间仿佛凝固在了最死寂的一刻。
严浩翔的消失,并非是一场高速移动所带来的视觉暂留,而是一种更加根本,更加彻底的现象。
它更像是一种存在层面的,纯粹的抹除。
就在前一个无法被人类神经捕捉的微小时间单位里,他还是一个真实不虚的存在。
他的双脚深深地陷入温热的沙地之中,给予他最稳固的支撑。
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蓄力而微微下沉,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到了极限,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和不容置疑的实体感。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准备将自己化为炮弹的战士。
然而,在下一个瞬间,就在这毫秒之间。
他原本所站立的那个空间,那个三维坐标,已经空无一物。
物理法则似乎在这里被强行扭曲,他庞大的质量和动能在一瞬间被转移,导致他原先占据的空间被瞬间抽成了真空。
周围的空气为了填补这个空洞而疯狂向内挤压,碰撞,从而产生了一片剧烈而无声的,如同水面波纹般的空间扭曲。
这片扭曲的景象在燥热的空气中摇曳,模糊了远方的地平线,显得诡异而又不真实。
与此同时,沙地之上,以他双脚最后接触的位置为圆心,一个直径超过三米的,近乎完美的圆形凹陷,猛地向下塌陷了半米之深。
那个凹陷的边缘异常平滑,截面整齐,完全不像是被外力踩踏或者爆炸所形成的痕迹。
它更像是因为某种恐怖的内在吸引力,将那一片区域的沙子连同其下方的空间一同向内压缩,是瞬间被抽离的恐怖力量硬生生压垮的结构性崩塌。
他,已经到了。
他跨越了常理无法理解的一百二十米距离。
这并非奔跑,也并非跳跃,而是一种更接近于空间传送的,对他自身异能的极限运用。
他精准地出现在了那个坐标点上。
那个由队长丁程鑫用精神力在数据世界中构建,再通过战术目镜投射在他视网膜上的,血红色的十字靶心所牢牢锁定的坐标点上。
那是一片空地,一片看起来和周围没有任何区别的,空无一物的平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