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子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热浪蒸腾,除了单调的沙丘轮廓,视野中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目标。
然而严浩翔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甚至没有花费零点一秒的时间,用自己的眼睛去寻找任何可以被称为“敌人”的具体目标。
信任。
这便是他此刻行动的全部基石。
这种信任,比他那足以撕裂钢铁的力量,比他那超越音速的速度,是更加坚不可摧的,独属于他们这支队伍的武器。
他信任着那个以生命为代价,为他换来这宝贵攻击机会的队长。
他信任着那个在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依旧用尽最后力气为他吼出精确方向的队友。
所以,他来了。
然后,他挥出了拳头。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要将空气都挤压成固体的爆响,在这片死寂的沙漠中炸开。
这是一记毫无花巧的右直拳。
它不带任何格斗技巧,没有角度的变化,没有虚晃的动作,纯粹到只剩下“力量”这一个概念。
这是将他全身所有能量,所有动能,所有意志都凝聚于一点的,最纯粹的暴力美学。
他将这一拳,狠狠地砸向了他面前那片空无一物的空气。
包裹着金属指虎的拳锋,在挥出的瞬间就突破了音障,拳头前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白色音爆云。
拳锋过处,连同那被热浪扭曲的,粘稠的空气,都被一同撕裂。
这一过程发出了一声如同厚重帆布被蛮力硬生生撕碎的,刺耳的爆鸣。
然后。
他的拳头,停住了。
它被硬生生地,截停在了半空中。
是被,一只手,挡住了。
一只凭空出现的手。
一只通体由某种仿佛拥有生命的,正在缓缓流动的,暗金色液态金属所构成的手。
那只手从视觉上判断并不大。
甚至,可以说有些纤细,轮廓优美得像是一件艺术品。
但是,它就那样轻描淡写地,出现在了严浩翔的拳头前方,稳稳地,接住了他那足以一拳打穿三层复合装甲的全力一击。
足以撼动山岩的力量,被这只纤细的手掌完全吸收,没有丝毫外泄。
拳头与手掌接触的地方,并没有发出想象中那种剧烈的,金铁交鸣的巨响。
只有一阵令人耳膜刺痛,甚至让牙根都感到酸麻的,高频能量过载的嗡鸣声。
那声音尖锐而持续,仿佛是两种极端能量在相互湮灭时发出的悲鸣。
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的环状气浪,以他们接触的那个点为绝对中心,猛地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气浪如同冲击波一般扫过地面,将方圆十米内的松软黄沙尽数向外推出了一层。
露出了下面因为长久压实,已经变得如同岩石般坚硬的深色沙层。
而那只手的主人,也终于在那一圈扩散开来的,混杂着能量与气压冲击的干扰下,从那种近乎于光学和热能双重完美的隐形状态中,显露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