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小小的屏幕上，那条一路疯狂下跌的、代表着心率的红色曲线，在跌破了危险的临界值之后，终于，奇迹般地，停止了下坠的趋势。
它在谷底停留了漫长的几秒钟。
然后，以一个极其、极其微弱的、几乎可以被忽略不计的、平缓的角度。
开始，缓慢地，但却坚定地，回升。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恢复了。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大口的、贪婪的喘息。
他们拼命地将新鲜的、带着沙尘味道的空气吸入肺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也还活着。
没有人发出胜利的欢呼。
也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来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现场只有一片压抑的、脱力般的沉默，以及此起彼伏的、粗重的喘息声。
丁程鑫是最后一个走过来的人。
他的脚步很慢，甚至有些踉跄，仿佛身上也受了重伤。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体毫发无损。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显得心事重重。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第一时间去看躺在地上，那个刚刚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的、生死不知的马嘉祺。
他的目光，仿佛还停留在自己手腕上那个已经暗淡下去的虚拟战术屏幕上。
他的思绪，似乎还纠结于屏幕上那个刚刚跳出的、绿色的、不断闪烁的问号上。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那一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系统提示的汉字。
【……检测到未知的系统核心碎片……】
【……来源分析中……目标锁定：未知……】
这行字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和混乱。
丁程鑫“……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终于走到了人群边上，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和内心的纠结，而显得有些干涩和沙哑。
贺峻霖“……命，算是捡回来了。”
贺峻霖回答道。
他已经完全脱力了，整个人瘫坐在沙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抬起手，用沾满血污和汗水的手背，胡乱地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
汗水、泪水和沙尘混合在一起，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几道狼狈的、黑色的印记，让他看起来疲惫到了极点。
贺峻霖“……但是，他的异能……”
说到这里，贺峻霖的声音顿住了。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个被他随手扔在旁边的、古朴的黄铜罗盘。
那是马嘉祺发动异能时所使用的媒介。
此刻，那东西已经彻底废了。
罗盘的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中央的指针也已经断裂，原本萦绕其上的微光，此刻已经完全熄灭，变成了一件毫无用处的废铜烂铁。
贺峻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他再次转回头，看着众人关切的目光，用一种疲惫而沉重的语气，说出了最终的诊断。
贺峻霖“……至少，在下一次日出之前。”
贺峻霖“……他，就是个，没有任何异能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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