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东西正在被火焰不紧不慢地炙烤着。
油脂不断地从它焦黑的表面渗出来,滴落在下面的篝火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每一次滴落,都会升腾起一股股带着甜腻气味的、黄色的浓烟,将那股诡异的气味扩散得更远。
丁程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被炙烤的东西,他的大脑在疯狂地拒绝处理眼前的画面,但他的理智却在强迫他看清楚。
那,不是什么动物的尸体。
那是一个,人。
一个被完整地剥去了皮肤,开膛破肚,四肢被人用一种极其残忍的手法反向折断,然后用铁丝捆绑在一起的,人。
它的胸腔被利器从中间剖开了,肋骨向两侧翻折,里面的所有内脏都已经被掏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已经开始腐烂发酵的、不知名的紫黑色浆果。
那些浆果在高温的炙烤下,正不断地渗出甜腻的汁水,混合着人的油脂,构成了那股诡异气味的主要来源。
丁程鑫的胃,在一瞬间翻江倒海。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他的胃部直冲喉咙。
他猛地用那只沾满冷汗的右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吐出来。
任何一点声音,都可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就在这时。
那群如同人偶般围坐在火堆旁的“玩家”里。
有一个,动了。
它,缓缓地,以一种违背了人体工程学的、带着机械感的僵硬,转过了自己的头。
它,看向了丁程鑫所在的,沙丘顶端的方向。
它那张挂着痴迷的、幸福的、神圣微笑的脸上。
那双本该因为痴迷而显得空洞无神的眼睛里。
突然,闪过了一抹极其、极其狡黠的、冰冷的、充满了纯粹恶意的,红色的光芒。
那红光一闪而逝,快得像一个错觉。
然后。
它,对着丁程鑫所在的方向。
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巨大而夸张的笑容。
那笑容撕裂了它脸上原本幸福的表情,显得无比狰狞。
它露出了一排被不知名的、黑色的液体,染得漆黑如墨的牙齿。
那不是一个欢迎的笑容。
那是一个捕食者,看到了自投罗网的猎物时,所露出的,充满了嘲弄和残忍的,笑容。
时间的概念在丁程鑫的大脑中停止了常规的流动。
它不再是均匀流逝的秒与分。
它变成了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
这根弦被无形的力量拉伸着,跨越了他整个意识的疆域。
它在以一种肉眼无法看见的频率剧烈地颤动。
万物都静止了。
风声凝固了。
远处的呼唤也凝固了。
他的一切感官都集中到了那唯一的焦点上。
那个笑容。
那个笑容出现在一张他本以为熟悉的面孔上。
但那不是人类应有的表情。
它像是一张完美的人皮面具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撕开了一道口子。
从那道裂口里,泄露出最原始、最不加掩饰的恶意。
那是一种纯粹的、以他人的痛苦和恐惧为食的狰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