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那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终于无法抑制地嘶吼道，这声嘶吼中充满了被欺骗和被愚弄的巨大困惑。
林念姬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总是像在观察实验标本的冰冷眼睛，第一次，正眼看向了严浩翔。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慌乱，甚至没有同情。
只有一种近乎于怜悯的，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运行规律的，绝对的平静。
林念姬“……它是‘规则’。”
她吐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无比陌生的词。
这个词汇砸在众人心头，非但没有解开疑惑，反而带来了更深重的迷雾。
林念姬没有停顿，她似乎知道众人无法理解，于是继续用她那不带感情的语调，抛出了更深层次的问题。
林念姬“……你们有没有想过，”
林念姬“系统为什么要在这个阶段，投放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叛变者’？”
林念姬“……又为什么要用一个活的，能够模拟出完美生命体征的陷阱，”
林念姬“来伪装成我们最需要的水源？”
她的问题，像两记重拳，打在了贺峻霖和严浩翔的心上。
没有人能够回答。
他们之前只是将这一切归咎于游戏难度的提升，是系统为了淘汰他们而设下的恶毒圈套。
但现在，在那个血色问号的映衬下，这一切似乎都有了新的，更加恐怖的解释。
林念姬“……因为，这个世界的‘游戏’，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宣告最终审判的意味。
林念姬“……‘清理’阶段。”
她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轻轻地点了点宋亚舟终端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跳动着，仿佛在嘲笑着他们无知的，血红色的问号。
林念姬“……而这个东西，就是系统的‘清理程序’。”
林念姬“……它的任务，不是像之前的敌人那样，通过战斗来杀死我们。”
她的声音变得更低，也更加寒冷。
林念姬“……是‘删除’我们。”
林念姬“……从这个世界的底层数据层面上，”
林念姬“把我们这些，已经发现了系统BUG的，”
林念姬“不应该存在的‘错误代码’，彻彻底底地，抹除掉。”
删除。
抹除。
这两个冰冷的，不带任何人类感情的，纯粹属于计算机领域的词汇，像两根无形的，在绝对零度中淬炼过的钢针，狠狠地，刺进了每一个人的大脑皮层。
它所带来的恐惧，远比被最凶残的野兽撕成碎片，或者被最强大的敌人用武器杀死，要深刻得多，恐怖得多。
死亡，至少还能证明你曾经存在过。
而“删除”和“抹除”，意味着你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痕迹，你的存在本身，都将被彻底否定。
你不是死了，而是从未存在过。
这是一种关于“存在”本身的，被彻底否定的，终极的，形而上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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