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这片因为终极恐惧而再度凝固的空气中。
刘耀文“……来了。”
一直瘫坐在地上,像一个失去了所有零件的破布娃娃一样的刘耀文,突然,用一种比丁程鑫昏迷之前还要嘶哑干涩的,气若游丝的声音,说出了这两个字。
他的五感,他那被系统强化到极致的,此刻却成为了他最大诅咒的五感,最先捕捉到了“它”的降临。
他的眼睛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黑暗依旧是那片黑暗,空无一物。
他的耳朵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死寂依旧是这片死寂,万籁俱寂。
他甚至,没有闻到任何陌生的气味。
空气中只有沙土的腥味和同伴身上淡淡的血腥气。
他只是……感觉到了。
一种纯粹的,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
风,停了。
不是那种风力渐渐减弱,最终平息的自然过程。
而是像一部正在播放的影片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兀地,彻底地,静止了。
空气中那些被晚风吹拂得四处飞舞的,细小的沙尘,也违反了所有的物理定律,就那么诡异地,静静地,悬浮在了半空中,像一幅凝固的立体画,一动不动。
世界,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张被定格的,失去了声音和生命的照片。
然后。
一种声音响了起来。
那不是通过空气震动,经由耳膜传播到听觉神经的声音。
它像是直接在每个人的大脑沟回里,在每个人的骨髓深处,在每个人的灵魂核心,同时响起的。
沙沙……沙沙沙……
那声音,极度单调,却又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恶意。
它像是一支老旧到即将报废的,接触不良的收音机,
在两个空白的频道之间,徒劳地,疯狂地,寻找着永远不可能存在的信号时,所发出的那种充满了静电干扰的,刺耳的,白噪音。
又像,是一块巨大到无边无际的,看不见的橡皮擦。
正在用一种冷酷而固定的节奏,一下,一下地,用力地,擦拭着他们所在的,这片被称为“现实”的世界。
每一下擦拭,都让周围的景物,变得更加模糊,更加不真实。
远处的沙丘轮廓开始变得虚化,仿佛水彩画被水浸染开来。
身边队友的脸庞也开始出现边缘模糊的迹象。
贺峻霖“……防御!”
贺峻霖终于从那种被“删除”的终极恐惧中挣脱出来,他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几乎要撕裂自己声带的怒吼。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可能是徒劳的,但作为队伍的守护者,他的本能驱使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将怀里昏迷的马嘉祺和已经失去意识的丁程鑫,用尽全力地推向身后的严浩翔。
然后他自己则像一头保护幼崽到了最后关头的母狼,
猛地抽出了一直别在腰后,那把陪伴他经历了无数次战斗的军用匕首,用一种决绝的姿态,横在胸前,摆出了一个标准的防御姿态。
他要用这把有形的武器,去对抗那个无形的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