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原本应该像是浩瀚宇宙中的精密星图般，由无数条闪烁着精神能量的神经突触所构成的精神网络，此刻，已经断裂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那些断裂的端口，还在冒着如同电线短路般的，微弱的蓝色火花，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彻底黯淡下去，归于死寂。
而位于这片精神废墟正中央的，那个本应是她所有力量的源泉，那个本应如同小型恒星般耀眼夺目的异能核心……
贺峻霖的身体猛地一震，一口冷气不受控制地从牙缝里倒吸了进来，发出了嘶嘶的声响。
那个核心，已经熄灭了。
不。
比熄灭更加可怕。
它的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深不见底的恐怖裂痕。
那些裂痕贯穿了整个核心，将它分割成了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碎片。
它不再是一个完整的能量源。
它像一个被万吨重锤反复敲击过的，脆弱不堪的玻璃球。
它，碎了。
核心已碎，精神枯竭，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贺峻霖猛地睁开眼睛，他眼中的那团火焰已经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片如同燃尽的死灰般的，深不见底的绝望。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林念姬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格式化”。
她不是格式化了敌人的攻击，也不是格式化了刘耀文的记忆。
她是献祭了自己。
她用自己那已经濒临破碎的异能核心作为唯一的燃料，强行构建出了一个巨大到足以覆盖他们所有人的，绝对真实的幻境。
一个安全到，连那个未知的，恐怖的，强大到能从根源上抹除数据的敌人，都无法分辨出真伪的，完美的“安全区”。
她用自己的存在，欺骗了整个世界。
她用自己的全部，换来了他们所有人的，那宝贵而致命的三分零七秒。
严浩翔“……怎么样了？”
严浩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个总是无比强硬的男人的声音里，此刻充满了小心翼翼的，几乎是哀求般的期盼。
他不敢大声，生怕惊扰了什么。
贺峻霖缓缓地，抬起头。
他的动作僵硬得像一具生锈的机器人。
他看着严浩翔，看着不远处正在手忙脚乱准备药品的宋亚轩，看着远处端着枪、身体却在微微发抖的刘耀文。
他看着一张张写满了紧张、焦虑和微弱希望的，年轻的脸。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们，想给他们一个哪怕是虚假的希望。
但他最终，只是用一种陈述尸检报告般的，不带任何人类感情的，冰冷到极点的语调，说出了一个比死亡本身，更加残酷的，最终的诊断。
贺峻霖“……她体内的异能反应炉心，已经彻底崩裂了。”
他的声音平静，却让听到的每个人都如遭雷击。
贺峻霖“……这不是昏迷，也不是休克。”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最后的，如同最终审判般的几个字，从喉咙里，一个一个地，无比清晰地，挤了出来。
贺峻霖“……她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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