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亚轩那个听起来匪夷所思的疯狂推论,似乎并没有给出一个全新的答案。
它更像是为马嘉祺那段荒诞的,无法对任何人解释的经历,找到了一个虽然离奇,却拥有坚实逻辑支点的,可以被清晰锚定的坐标。
他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
他得到的指引也并非虚妄。
只是这一切的发生方式,超出了他们所有人当前的认知范畴。
严浩翔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来确认,或者仅仅是想发出一点声音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但他发现自己的声带,像是被一张粗糙的砂纸,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反复打磨过。
干涩,肿痛,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
震撼。
一种比之前目睹丁程鑫被那只巨眼吞噬时,更加深刻,更加触及灵魂的震撼,攫住了他。
那不是奇迹。
张真源没有死而复生,神明也未曾降下福祉。
但是……他也并非就此彻底消失,化为虚无。
他以另一种形式,以一段不灭的数据,以一串执着的代码。
在他最亲密的战友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以自己的方式,跨越了生与死的绝对界限。
然后,将那把唯一的,能够打开生门的钥匙,稳稳地,递到了他们的手上。
这个认知,比任何神迹都更让严浩翔感到灵魂的战栗。
它冰冷,严谨,却又蕴含着世界上最炙热的情感。
它让那份牺牲,变得拥有了可以被计算,可以被追溯的,沉甸甸的价值。
贺峻霖“……都别愣着了。”
一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像一把精准无比的手术刀,干脆利落地切开了这片凝滞的,充满了形而上学思辨的沉重空气。
是贺峻霖。
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了急救材料,给宋亚轩那只骨折的手臂进行了专业的固定,并且将一支高浓缩的能量补充剂,注入了宋亚轩的体内。
做完这一切后,他站起身,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医者的权威目光,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的眼神清晰地传达着一个信息:感性思考时间结束,现在必须回归理性。
贺峻霖“丁程鑫的生命体征在持续下降。”
他抬起手腕,战术终端上投射出一道光屏,上面是丁程鑫不断波动的生命曲线。
贺峻霖“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管我们接收到的是什么。”
贺峻霖“事实是,那个东西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持续性的损伤。”
贺峻霖“我们必须立刻带他离开这里,”
贺峻霖“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进行下一步的紧急治疗。”
贺峻霖“否则,他撑不了多久。”
贺峻霖的话语,像一条坚韧而冰冷的缰绳。
它强行将还在各自的精神世界里,为那个名为“记忆残响”的坐标而震撼、沉思、或是感到慰藉的众人,
毫不留情地拽回到了这个冰冷、残酷、需要立即做出行动的现实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