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缕从神殿之外飘然而至的血腥气,突兀地闯入了这片短暂安宁的区域。
它并非浓烈到令人作呕,却带着一种阴冷的、穿透性的特质。
那味道不同于战场上热血挥洒的激昂,反而充满了死寂与腐朽的气息。
它像是一根无形的探针,精准地找到了他们精神上最脆弱的裂隙,然后毫不留情地刺了进去。
刚刚用近乎崩溃的代价才勉强构筑起来的平静,瞬间荡然无存。
那层名为“喘息”的脆弱屏障,比最薄的琉璃还要易碎,在这股气息的侵蚀下,连一声清脆的响动都未发出,就彻底消散成了虚无。
死寂。
一种比先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降临。
仿佛空气中每一个不安分的尘埃,都被这股不祥的气息压制,凝固在了半空。
刚刚才从凝滞中恢复些许流动感的空气,再一次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将肺部撕裂,吸入的却不是氧气,而是冰冷的绝望。
所有人的神经,都再一次绷紧到了极限。
刘耀文的声音在此时响起,轻得几乎微不可闻。
他每一个字都仿佛被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惊扰到什么潜伏在暗处的恐怖存在。
刘耀文“……有血的味道。”
然而,在这片过分空旷和安静的神殿前厅,这句低语却产生了与它音量完全不符的效果。
它像一道被无限放大的指令,又像一声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直接炸响的警报,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严浩翔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甚至比他的大脑更快。
他的身体就是他最忠诚的武器,也是他最敏锐的警报器。
刚刚因为力竭而好不容易获得片刻松弛的肌肉群,在一秒之内再次充血、贲张,重新进入了最顶级的战斗预备状态。
每一块肌肉的纹理,每一根紧绷的筋络,都像是被重新校准的精密零件,充满了力量与警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背上丁程鑫的重量,那份重量不再模糊,而是具体到了每一寸皮肤的压感。
他也能感觉到倚靠在自己肩膀上,马嘉祺身体的微微颤抖和传来的体温。
在这股骤然升起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警觉感中,这些重量的意义被重新定义了。
那不再是拖累他的负担,而是两面需要他用生命去捍卫的,无比脆弱,却又无比珍贵的盾牌。
是他存在于此的意义,也是他决不能后退的理由。
他没有回头去看队友们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在这种时刻,任何一点不必要的精力消耗都是奢侈的。
他只是将整个身体的重心压得更低,双腿微屈,像一头领地被悍然侵犯,身后还护着两只幼崽的独狼。
他的眼神冰冷而专注,用眼角的余光,如同锁定猎物一般,死死地盯着神殿那道巨大而敞开的,通往外界的石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