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道门此刻不再是出口,而是一个漆黑的,随时可能吞噬一切的洞口。
马嘉祺“什么方向?”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空气问道,目标明确,就是那个嗅觉最灵敏的哨兵。
马嘉祺的声音紧随其后响了起来,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是两块粗糙的砂岩在用力地摩擦。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痛苦和虚弱。
灵魂被重创之后残留的剧痛,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意识海,试图将他的理智彻底淹没。
但他以一种非人的意志力,强行将那份足以让任何正常人瞬间崩溃的痛苦压缩、打包,然后死死地摁在了意识的最深处。
他知道现在不是喊痛的时候。
他倚靠在严浩翔身上的力道,极其细微地松了那么一丝。
这个动作小到几乎无法被察觉,却是他此刻能为战友做出的,最大程度的体谅。
他想为这头已经背负了太多的孤狼,减轻哪怕一克、一毫的负担。
他的异能……那份曾经精准无比,能够洞察危机的预知能力,此刻像一台被泡在水里又捞出来的老旧收音机。
在他的感知世界深处,代表着危险的红色警报灯正在疯狂地闪烁,却时断时续,毫无规律。
一阵阵模糊的,充满了杂乱电波噪音的危机感,断断续续地传来,像有人在用错误的频率,播放着一段充满了不祥的录音。
他能感觉到危险,一种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危险。
但他无法锁定危险的来源,更无法看清任何具体的画面。
这种半吊子的恢复状态,比完全失灵更让人心焦和烦躁。
它只告诉你死神已经站在门外,却不告诉你他会从哪个方向,用何种方式挥下镰刀。
刘耀文“门口……就在门口……”
刘耀文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的天赋异禀,他那远超常人的五感,在这一刻不再是优势,而成了一种惨无人道的酷刑。
那股血腥味,在他那被强制放大了十数倍的嗅觉系统里,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气味,而是几乎变成了实质性的,黏稠的液体,包裹着他的每一次呼吸。
他能清晰地“闻”到血液在离开温热的躯体之后,逐渐冷却,然后与神殿外干燥的沙尘混合在一起的那种,带着铁锈与尘土的独特味道。
他甚至能分辨出,这血液不止来自一个人。
更可怕的是,他能“闻”到那血液里所蕴含的,属于死者在临终前一瞬间,所爆发出的那份最极致的恐惧、不甘、以及……困惑。
是的,困惑。
仿佛他们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都无法理解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
这让刘耀文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脸色因为精神的高度集中和恐惧,而变得像纸一样苍白。
他甚至能“听”到。
在绝对的寂静中,他的听觉捕捉到了常人无法察觉的微弱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