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party。”
这个词，从宋亚轩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里吐出来。
它荒诞得就像某个人在肃穆的葬礼上，面无表情地讲了一个冷笑话，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尴尬的停滞。
贺峻霖的手指，还停留在宋亚轩的太阳穴旁边。
丁程鑫指尖上用以激活神经的微弱电流，其残余的麻痹感甚至还未完全消散。
所有人的动作，所有人的呼吸，都因为这句突如其来的、充满了浓重宋亚轩个人风格的抱怨，而彻底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数秒。
贺峻霖是第一个从震惊中挣脱出来的。
他几乎是凭借着刻在骨子里的医生本能，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微光手电，那道细小的光柱精准地照向宋亚轩的瞳孔。
那是一双原本涣散、空洞，如同蒙尘玻璃珠的眸子。
此刻，它们虽然依旧黯淡无光，却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属于鲜活人类的焦距。
它在躲避。
它在极其轻微地收缩，抗拒着这道突兀的光线。
宋亚轩“……他妈的……关灯……”
宋亚轩的嘴唇艰难地蠕动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费力挤出来的碎片，破碎不堪。
但那股子熟悉的、不耐烦到了极点的嫌弃劲儿，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在场众人情绪的闸门，让人想笑，又控制不住地想哭。
贺峻霖“他醒了。”
贺峻霖的声音终于不再是那种冷静到近乎机械的语调，带上了些许属于人类的、剧烈的情绪波动。
他迅速收起手电，仿佛多照一秒都是对病患的折磨，然后语速极快地转向马嘉祺报告。
贺峻霖“脑部皮层活跃度正在回升。”
贺峻霖“虽然信号特征依旧极度混乱，但……他的人格数据，被成功激活了。”
贺峻霖没有把话说完。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这根本不符合任何理论，这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医学奇迹。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丁程鑫那一场用自己灵魂作为赌注的豪赌，以一种万中无一的概率，赌赢了。
丁程鑫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口气息带走了他紧绷了太久的神经，也抽走了他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
他后背一软，整个人脱力地靠在了身后冰冷的巨型管道壁上，金属的寒意透过作战服传遍全身，让他打了个激灵，却也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
他看着地上那个脸色惨白如纸的宋亚轩，眼神无比复杂。
这个疯子。
他用自己的人格数据去当墨汁，污染那片纯白的系统。
结果，他自己也差点被那片白色彻底同化，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逻辑符号。
而现在，他又凭借着那股早已刻在骨子里的、属于顶尖黑客的偏执和骄傲，硬生生从深不见底的数据深渊里，把自己给拽了回来。
马嘉祺“party？”
马嘉祺蹲下身，视线与半躺着的宋亚轩齐平。
他看着他，声音压得很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可能的平稳，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急切。
马嘉祺“你看到了什么？”
宋亚轩“……吵……”
宋亚轩的眉头痛苦地拧在了一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仿佛正承受着某种无形的、来自精神层面的酷刑。
宋亚轩“好多声音……好多……蓝色的请柬……”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像是梦呓，却让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宋亚轩“它们在……聊天……”
宋亚轩“……‘清洁工8号’在问，‘兴奋’是什么意思……”
宋亚轩“……‘清洁工21号’在回答，”
宋亚轩“根据数据库……是一种神经递质的超量分泌……建议进行物理降温……”
宋亚轩“……‘清洁工15号’说……样本宋亚轩的逻辑结构……很……有趣……”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