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程鑫和张真源也同时扑了过去。
他还有呼吸。
那呼吸微弱得,像风中随时会熄灭的残烛。
他还有心跳。
那心跳紊乱得,像一只随时会彻底停摆的破旧钟表。
他还活着。
然而,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未来得及在任何人的心底升起,便被一种更加深沉的、更加冰冷的恐惧所彻底取代。
他们在这尊未知的、强大到无法理解的存在面前,甚至连被当做敌人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只是一组……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有趣的数据。
而那条唯一的、通向无尽黑暗深处的“桥”,依旧静静地,横亘在他们面前。
它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他们。
快点。
快点走到下一个实验场地去。
那心跳声,回来了。
它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某种沉睡中的、安详的韵律。
此刻这声音沉重而猛烈,像一面巨鼓在众人耳边擂响,震得他们耳膜发麻,心脏也跟着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它变得……急促了。
仿佛那头刚刚从浅眠中被惊扰的巨兽,虽然重新闭上了眼睛,但它的梦境,却已经不再平稳。
幽绿色的光芒,随着心跳的节奏,忽明忽暗的频率明显加快。
光线每一次闪烁,都将众人脸上那混杂着劫后余生与极致惊骇的表情,映照得如同在深水中溺毙的鬼影,轮廓扭曲,毫无血色。
贺峻霖“……马嘉祺!”
贺峻霖的嘶吼,像一把尖刀,悍然撕裂了这片诡异的宁静。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马嘉祺身边,身体的本能快过了大脑的思考。
那双属于军医的、本该稳如磐石的手,此刻却抖得几乎无法并拢,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泛白。
他想去探马嘉祺的颈动脉,那是他重复过无数次的、最基本的生命体征检查动作。
然而指尖在即将触碰到那片冰冷皮肤的瞬间,却如同被灼烧般猛地缩了回来。
他怕。
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刺入他的脑海,让他浑身发冷。
他怕自己摸到的,会是彻底的、再无起伏的死寂。
他怕自己唯一的期望,会在这一下触碰后,被彻底碾碎。
丁程鑫“……别碰他。”
丁程鑫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那声音沙哑、干涩,仿佛每一颗字都是从砂纸上磨出来的,却带着某种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属于分析师的冷静。
张真源“他的状态……很奇怪。”
张真源不知何时已经半跪在马嘉祺的另一侧,他那双总是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不放过任何细节地,审视着马嘉祺的伤口。
没有更多的血渗出来了,一滴都没有。
那片血肉模糊的、本该因为重力而继续撕裂的创口边缘,呈现出某种非正常的、如同被高温瞬间烧灼过的、焦黑的闭合状态。
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刺鼻气味。
张真源“……它‘处理’过他。”
张真源吐出这个结论,声音低沉得如同墓碑上冰冷的刻文。
张真源“不是治疗。”
他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
张真源“更像是……为了方便观察,做的‘样本封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