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冰冷到毫无人性的结论，让贺峻霖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样本……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疯了般转身扑向倒在不远处的林念姬。
林念姬的状况，比马嘉祺更加直观，也更加恐怖。
她已经停止了那种剧烈的、濒死般的抽搐，但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种非自然的、如同初生婴儿般的姿态，仿佛在对抗着某种无形的巨大压力。
她的眼睛、鼻孔、耳朵和嘴角，那些还在向外缓慢渗血的孔窍，让她看起来像一尊被恶意涂鸦过的、破碎的陶瓷娃娃。
她还活着。
但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胸口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起伏，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丁程鑫“物理治疗无效！”
丁程鑫的低吼，像一根棍子般狠狠敲在贺峻霖几近崩溃的神经上。
丁程鑫“这是认知层面的攻击！”
丁程鑫“贺峻霖，维持她的生命体征！”
丁程鑫“别让她因为生理性的休克死掉！”
贺峻霖如梦初醒。
他颤抖着手，从医疗包里翻出仅剩的几支强心针和高浓度营养剂，动作却因为极度的惶惑而变得无比笨拙，针头几次都对不准瓶口的胶塞。
就在这时。
林念姬“……索……引……”
蜷缩在地上的林念姬，喉咙里忽然滚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充满了气泡音的字节。
她的眼皮，在剧烈地颤动着。
那双被血污糊住的眼睛，并没有睁开。
但在她的意识深处，一场足以毁灭心智的风暴正在被强行梳理。
那片由恒星寂灭、高维几何与无声尖啸构成的、足以撑爆任何凡人思想的混沌星海，并没有消失。
但她，那个来自蓝星的、顶尖的心理专家，正用自己最熟悉的、最专业的逻辑，开始为这片足以让神明都陷入疯狂的景象……建立“分类”。
【无法理解的几何图形】——被她强行归类于“视觉污染”。
【震荡灵魂的无声嘶鸣】——被她固执地标记为“听觉幻象”。
【恒星诞生与寂灭的庞大记忆】——被她冷酷地定义成“无效数据流”。
她像个最偏执的图书管理员，在自己的精神图书馆被洪水淹没后，不哭，不闹，只是沉默地、固执地，开始为每一本被泡烂的书，重新贴上标签。
哪怕那些书的内容，她一个字都看不懂，无法理解。
这是她的专业，是她用无数个日夜磨练出的思维钢印，也是她用以维系“自我”不被冲垮的……最后一道堤坝。
丁程鑫“……我来。”
丁程鑫的声音，忽然在贺峻霖耳边响起。
他推开几乎要失控的贺峻霖，蹲下身，目光沉静地看着地上那具正在用人类的意志对抗神明污染的、脆弱的躯体。
他没有去碰她，避免任何物理接触可能带来的干扰。
他只是伸出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抹去了林念姬眼角那道已经快要凝固的血痕。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于催眠的、平稳而清晰的语调，缓缓开口。
丁程鑫“林念姬，听我说。”
丁程鑫“你现在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丁程鑫“那只是系统制造的、用来冲击你认知防御的、垃圾数据。”
丁程鑫“你是个专家。”
他刻意强调了她的身份，试图唤醒她的职业本能。
丁程鑫“把它们……当成一份极其复杂的、充满了逻辑陷阱的……心理侧写报告。”
丁程鑫“你不需要去理解它。”
丁程鑫“你只需要……把它拆开，分析它，然后……找到它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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