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程鑫“闭嘴!”
丁程鑫用尽肺里最后一口混杂着血沫和铁锈味的空气,对着通讯频道咆哮出声。
他每跑一步,断裂的肋骨就在胸腔里错动一下。
那尖锐的剧痛像一把被烧红的匕首,在他的内脏里反复搅动、切割,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汗水、泪水和血水糊住了他的眼睛,前方的视线已经开始出现大片的黑斑。
他背上的严浩翔,像一块滚烫的、沉重无比的烙铁,安静地伏着,却几乎要将他的脊椎彻底压断。
可他不能停。
他绝对不能停下。
他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个在不祥红光中穿梭的、沉默的背影。
那是张真源。
那是他们唯一的、活着的导航。
马嘉祺“……通道宽度,剩余……一点五米。”
马嘉祺“……高度,剩余……一点二米。”
马嘉祺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平板得像一段提前录制好的合成语音。
但这个数据,却像两只无形的、由钢铁铸成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一点五米的宽度,意味着他们只能侧身奔跑。
一点二米的高度,意味着他们必须匍匐前进。
但他们背上,还都背着一个人。
他们跑不完了。
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以他们现在的速度,在通道彻底闭合前,绝对无法跑完剩下的一百五十米。
贺峻霖“……操!”
贺峻霖那总是沉稳冷静的、属于战地军医的声音,第一次,爆发出如此粗野的、充满了无尽绝望的咒骂。
他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架着林念姬在跑。
林念姬的脚踝已经被粗糙的金属地面磨得血肉模糊,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但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用尽全部的意志,拼命配合着贺峻霖和刘耀文的步伐。
他们所有人都看见了。
前方,那条被染成血红色的缝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一个“门”,变成一条“线”。
死亡,不再是一个需要计算的概率。
它成了一个正在发生的,确凿无疑的,冰冷的事实。
就在这片被绝望彻底淹没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丁程鑫“……宋亚轩!”
丁程鑫那嘶哑到几乎不成人声的咆哮,毫无征兆地,指向了那个一直被所有人下意识忽略的、落在队伍最后的身影。
丁程鑫“……用你的脑子!”
他吼叫着,声音因为痛苦和缺氧而扭曲。
丁程鑫“……跟它说话!”
丁程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不是一个经过思考的指令。
那更像是一句在极度痛苦和绝望中,因为大脑供氧不足而迸发出的、毫无逻辑的呓语。
是濒死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本能。
然而。
一直像个梦游者般跟在队尾的宋亚轩,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猛地,停下了脚步。
他突兀的停顿,让身后紧追不舍的闭合声显得愈发震耳欲聋。
他抬起了头。
那双空洞的、长久以来蒙着一层厚厚死灰的眼睛,第一次,穿透了眼前的绝望景象,直直地、看向了那面正在向他缓缓挤压过来的、冰冷的合金墙壁。
他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
这一次,从他喉咙里滚出的,不再是任何人类可以理解的语言。
那是一连串极其古怪的、由高低错落的、纯粹的嗡鸣声所组成的……音节。
那声音很轻,很微弱,却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超越了声波范畴的穿透力。
它没有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渗”进了他们周围的金属里。
他不是在“说”。
他是在……“共鸣”。
他用自己那已经与这台巨大杀戮机器同频的意识,向这个正在忠实执行“抹杀”指令的中央系统,发送了一段……不属于它原有任何程序的……请求。
一段充满了矛盾的、混乱的、不符合任何既定逻辑的……“乱码”。
